拓跋彬甩了甩银钢马鞭,轻蔑朝天看:“不就是那皇帝十来岁就手刃了我那大伯吗?我不犯事儿,他还能杀了我?我北戎可不是西戎那样好对付的,何况,那皇帝不想要边疆安宁了吗?我小叔可是迎娶了那皇帝的姑姑呢。我那大伯除了祖父爷爷的喜爱,赐给他几个大将王领,本就是个酒囊饭袋,只好美色的窝囊废,区区一个窝囊废,被他那王妃弄得野心不小,愚蠢至极!我难道会那么傻吗?我若老老实实的样子,更惹那皇帝怀疑,还不如自然自在点儿,表现我这年纪该有的样子。”
北戎一直与大炎朝交好,还曾出兵几次镇压西戎。大炎朝先帝在世时,把妹妹朝禾长公主下嫁给了北戎王的亲弟弟为妻。
完颜库儿拧着眉头,叹息,几欲张口,见拓跋彬那小儿张狂不知深浅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再规劝。
人总要吃些亏,才能学会懂事。
“殿下,抓住的西戎余孽,可砍下那几人头颅用礼盒装了,送与大炎朝皇帝,送礼时的行礼规矩,您可切莫要任性,一定要行大礼,殿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拓跋彬金棕色的眼瞳不满的看向完颜库儿:“国师,你太小题大做了,在你眼中我究竟是有多愚昧?表面功夫自然是要做足了,况且,西戎颓败几近灭亡,他们和那些流落中土小岛,逃来大漠的罪臣武士能翻起来多大风浪?”
完颜库儿苍老的脸皱纹更深了,污浊昏老的眼瞳闭了闭,长长叹气:“唉……”
北戎朝贺的三千多人马浩浩荡荡的行进京都三十里外的槐关村,礼部尚书、兵部右侍郎在此夹道欢迎,北戎卸下两千北戎铁骑护卫,只余一千人跟随北戎王拓跋彬以及十几位使臣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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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现在皇家别馆安置行礼和其他卫队,拓跋彬与十几个下臣先进皇城拜见。要选定接待的吉日、教导礼仪、收纳贺礼、欢迎宫宴等等一套规矩下来,要见到皇帝赵平佑,还需至少三日的光景。
拓跋彬便在余下时间,在京城里转悠。
北戎小王到底十七岁,算周龄不过十六,仅在六岁时参加过族亲小叔迎娶大炎朝朝禾公主送亲队伍的盛况,那时心里已对大炎朝的繁盛强大所撼,一直想要来京城看看。
一路看到壮丽江山,寻思与大漠的孤雁无垠,苍拔自在倒也不相上下,各有所长,但进了京城看到着繁盛热闹的兴旺街景,南来北往各路小商贩夹道叫卖,可并排行驶三辆华盖大马车的官道,东西南北集市区更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千行千业,当真叫人大开眼界。而那院落建筑、或巍峨气派的宅邸或小家碧玉的民居小院,其富庶文明绝非北戎国的粗狂可比拟。
小摊贩卖的货品十分有趣,都是拓跋彬从未见过的。
“冰糖葫芦嘞!又甜又大的糖山楂,糖山药不好吃不要钱嘞!!”
“江南来的布料嘞!少君子您走一走瞧一瞧!看一看摸一摸,哪儿都买不到这么好的料子!!”
拓跋彬兴奋的逛着,他与随从的服饰还是北戎的皮袍金刀高靴,引得无数人频频回首,议论纷纷。
“殿下,这儿的人都知道咱们来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换上大炎朝的服饰吧?”矮胖壮硕露着肚皮的护卫有些别扭的和拓跋彬提议。
拓跋彬欣然同意:“好啊,正好有成衣店!”
他学过大炎朝的汉字,大炎朝的服饰虽然‘拖沓难看’,他也很感兴趣。
从成衣店出来后,拓跋彬已换上一身青年公子哥儿时兴的紫袍缓带,“唰——”的打开折扇,美滋滋的摇晃,感觉新鲜极了。
……
遂吩咐贴身侍卫完颜瀦:“那个红红的,给我买几串儿!”
完颜瀦生的胖圆,把侍卫穿的赭石劲装撑得快要裂开,颇滑稽,他左手捂着心脏,预弯腰行北戎的礼,突然反应过来,看看四周,抱拳:“是、殿下。”
随后叫住了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子,粗声粗气:“给我来五串儿。”
他虽然身材较矮,却是一等一的北戎高手,武艺非凡,擅长用鞭子,更是是国师完颜库儿的小儿子,一直侍奉拓跋彬,贴身保护,二人倒也情同手足。
那小摊贩闻到完颜瀦身上浓重的rou膻臭味,皱着鼻子:“好嘞大爷,一共十五个铜板,给您包好——”
拓跋彬咧嘴笑,拿过完颜瀦买的冰糖葫芦,大口吃进肚里,赞叹:“真好吃,不就是糖包着山楂吗?咱们北戎也能做!你也吃!”遂塞给完颜瀦两根。
二人美滋滋的边走边看,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自然去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白鹤楼喝酒品尝佳肴。
“客官您里边请!!天字二号包厢刚刚空出位儿,爷觉着怎么样?是最好的二楼包间儿,包您满意。”小二眼睛尖,一看看出是有钱的主儿,热情屁颠儿的招待。
二楼的景致最好,拓跋彬和完颜瀦入座后,能在二楼俯瞰一整条街景和对面胭脂红粉的春风轩、牡丹阁。
美酒佳肴很快上齐,拓跋彬和完颜瀦用不惯筷子,直接上小刀儿,用带来的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