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与辰国虽然相邻,但两国都城却相距甚远。辞别庆国众人,苏以彦与叶时宣、郭丹立一起上了主车。主车十分宽敞,里面摆放了一方茶几,马车车轮还包裹了一层防震外布,在城内道路行走不似一般马车那般震动,苏以彦的两位书童安排去了小车,侍卫则跟着辰国护卫一起骑上骏马。随行安置处处方面显露出辰国的富强。
主马车里只有苏、叶、郭三人。苏以彦知道这一去恐得小一月才能到达目的地,为了接下来能舒心一些,也应当与对面二人打好关系。然而苏以彦一是本就不喜多言,二则此行自己处境与阶下囚又有何差别,心中难免还裹着怒火和屈辱。
好在叶时宣是个善谈的,话虽不多,却极富交谈技巧,也懂得安抚人心。三人静坐不多时,叶时宣便开始引出话题。
“苏殿下,这一路恐言行引人注意招惹是非,我等便称呼你为苏公子,可好?”叶时宣笑眯眯地问道,言辞虽然带着敬意,坐姿风范却十分随意。郭丹立只不说话,嘴角带笑地歪坐在一旁饮茶。
“这是应当的,”苏以彦对叶时宣点头表示同意,“我也该早点习惯这个称呼,之后去了辰国恐怕也不便被人称呼为殿下。”
叶时宣对苏以彦的识时务表示满意,面上更加亲近一份:“说来之前也未向苏公子介绍一翻。我名叶时宣,是辰国当朝首辅叶相之子,此番被辰国安排前来担任外史,一路上如有不周也要承蒙苏公子多担待了。”一边说着,手朝郭丹立那边一指,又说:“他名郭丹立,是辰国最年轻的将军——镇北将军。此番我二人受陛下重托,即是派来大军随行,又是好车好马相待,定要护得苏公子周全回朝。”
苏以彦不卑不亢对叶时宣回敬一礼:“时公子客气了,此行怕是我在讨巧。事已至此,我自然安心跟二位前往辰国,不令阁下难做。”叶时宣话虽那样说,苏以彦心里却明白,自己还没有那个分量,足以让素未谋面的辰王派遣这诸多士兵前来护行。恐怕这大军以及随行装备都是为眼前二人所准备的。若当真以为是宽待自己的,恐怕引人笑话。面上虽不显,但苏以彦也因此对叶时宣更加谨慎。眼前这位首辅公子虽如沐春风,但心思更加细腻,而那位郭丹立不置一词,看似随意歪坐,手却一直搭在腰间宝剑之上,也不是和善样子。
这一行虽从同行之人到自己的心情,都不算事随意舒畅,但苏以彦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里,眼前二人不至于随意对待自己。之后还有的要忍呢,苏以彦安慰自己,不要在意太多细节才好。
三人都是有分寸的人,一路上虽然也有互相试探,但也相安无事。这晚,一行人行至一处荒郊野岭。天已经渐黑,身处之处却无旅店客栈可以休整。护卫长在请示之后,决定今晚就在此处溪河边扎营,明早再继续出发。天彻底黑了下来,河边亮起三三两两的篝火,士兵们几人一组围坐在篝火边交谈起来并烤起了食物。
天气有点热了,静坐在封闭的马车中一天,苏以彦总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本以为今晚可以在旅店洗漱,奈何条件不允许。苏以彦却也不想忍耐,然而他从小知道自己身体异于常人,眼见天色已暗,虽然不至于被人看到,但总有些忐忑,想了想,跟叶、丹二人告知一声,便叫来两位书童,让他们将自己的衣物带到河边清洗,这样一来,也可让他们守在河边,尽量照看一下别让外人走近。
安排好,苏以彦躲在一处大石后面退下衣物,递给书童之后,自己便慢慢走到河水里清洗起来。
郭丹立提着两壶壶酒走到一处大篝火边,火边只坐着叶时宣一人,此时他正拿眼瞧着那河里,河面上不远处苏以彦正在洗澡,身影勾勒在火光之下。苏以彦离二人不远,只不过在夜晚,常人难以看到细节罢了。
“怎么了,男人洗澡,有什么可看。”郭丹立嗤笑一声,将一壶酒丢给叶时宣,“都是城里的公子哥,你不去洗洗?”
叶时宣仍看着河面,摇头:“好歹随军几次,这种环境随便了。”说着,灌了一口酒,又说,“只觉得这苏以彦颇为谨慎,连洗澡,都要选择那个被树杈遮盖的地方,趁着这夜色,一般人怕是看不见他。”说完他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好笑地看着郭丹立说:“倒是忘了你,目力异于常人,此时他在做什么,你怕是看的一清二楚。倒是我多虑了。”
“也没啥好看的,只是在洗澡罢了,他那种人,应当不会拿自己的侍卫书童留下来的命,自己偷偷溜走的。”郭丹立一边喝酒,一边淡淡说,“此人美倒确实美,难怪当初陛下一见探子送给他的画像,就要选他带去辰国,只是一男子,又有什么意思。”
“郭将军,可不能乱议论啊。”叶时宣笑着提醒一句。
“不是么,你我都知道他去了辰国之后将会遇到什么。那庆老头子自己也是毫不犹豫将他送走,这种被放弃的皇子,到时候便是求救,都无人可救了。”
叶时宣听了也不答话,许久才说:“陛下当时派我俩来的时候,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那意思,谁不懂?让咱俩好好调教一下,送个现成知情识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