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花了两周有余的时间,从科加贝略莱一路骑马到了科利玛利。
格拉维尔已经重新换上了中央骑士团团长的铠甲——那是一套和卡斯帕身上同样制式的银白重甲,只是身后的披风是浓厚而艳丽的克莱因蓝——这让他变得格外引人注目。更遑论同样身着骑士团铠甲的卡斯帕跟在身侧,走进城里时几乎引得所有人侧目,交流见也若有若无地打听着中央骑士团的正副团长为何在此。
在卡斯帕还未苏醒记忆之前,他只是个不怎么受重视的跟班团员,路上若是遇到信徒或是什么人,从来不会有他开口的机会。即使格拉维尔时常在休憩时间为他开小灶,但那也仅仅是因为卡斯帕是个走后门进来的拖后腿的,格拉维尔只是看在斯宾塞·威尼弗雷德陛下的面子上将卡斯帕收进了骑士团,除此之外唯一给的特殊待遇,大概就是比普通人还要严格的剑术训练了。
而现在情况显然变了,在格拉维尔莫名离开科利玛利后,卡斯帕那个便宜亲爹终于没了牵制,可以随心所欲对骑士团进行干涉,而等卡斯帕觉醒了神圣之力,他更是一举当上了副团长。——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原因仍然是他既然已经苏醒了记忆,自然会在格拉维尔开口前就替他答话。
格拉维尔对此毫无意见,甚至只是站在旁边微微笑着看他们的交流,只在被询问时才悠悠答道:“的确如此。”
这段路本该用上一个月的时间,可格拉维尔心情急切,甚至会为了赶路选择宿在野外。可如此快马加鞭地回到了科利玛利,格拉维尔来不及沐浴净身便赶往旭日礼堂时,却被斯宾塞,当今的教宗挡在了门外。
格拉维尔脸上露出了一种卡斯帕从未在他这张脸上见过的、茫然的表情。
“为什么?”他快速瞥了一眼斯宾塞身后的礼堂正门,可雪白的厚重石板门严密地遮盖着礼堂里的一切,只有纯净到rou眼可见的神力从缝隙之间溢出。格拉维尔从这些熟悉的力量之中感受到主神的存在,因而无比确定他的父神、那个创造世界的主神阿顿便在门后。再度开口时,他声音放轻了:“是‘父亲’的意思吗?”
斯宾塞看了会儿格拉维尔的表情,挑了挑眉:“你脸上终于有点儿尊敬的意思了。”见格拉维尔对这句话根本毫无反应,他才又瞥了眼一旁的卡斯帕。“是,发现你回来了,祂便将所有人赶了出来,还关上了门。我想这大概是拒绝见你。”
“……不可能。”格拉维尔沉默了一会儿才接道。这以他一向的表现来说,时间长得算得上反常了。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更算是反常。
“或许只是不想在今日见你,”斯宾塞回答,实话实说,他也有些疑惑,为何沉睡已久的主神会突然醒来——他在之前甚至还怀疑过那么一两秒祂的存在——又为什么会单单拒绝见格拉维尔,“你应该……”他重新打量了一下格拉维尔,科利玛利城内遍地铺满石板,向来洁净得一尘不染,那么他身上的泥土和灰尘只会是在城外沾染上的。斯宾塞话锋一转,“先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格拉维尔看上去相当想反驳什么,他欲言又止,不停眨着眼睛,完全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可最后仍然没说什么。
卡斯帕对他这幅表现有些无言,抬脚正准备踏上楼梯,却也被斯宾塞挡了回来。
“怎么,你就特别些,能进去?”斯宾塞对他这个儿子脸色甚至不如对着格拉维尔,因为他觉得卡斯帕觉醒前给他丢人,觉醒后又太不听话,看了就糟心。
“我倒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成了主神的代言人。”卡斯帕道。
斯宾塞面不改色:“我一直都是。”
卡斯帕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拿来骗骗别人也就算了,斯宾塞。你可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没有沐浴过神恩的人。”
斯宾塞翻了个白眼:“……那,请随意?”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立在原处没有动弹的格拉维尔,便直接离开了。
卡斯帕走近礼堂,伸手便要推门,那扇石板却无动于衷,仿佛是一个整体的墙面。他还想再试,却被格拉维尔抓住了手臂。
“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格拉维尔面色紧绷,问道。
卡斯帕皱着眉:“没有。”
“你说父亲让你带我回来,现在祂却不见我,”格拉维尔道,“我应该怎么想?你在骗我?”
“或许你该听斯宾塞的话,去洗个澡。要进旭日礼堂一向都是这个程序。”
“卡斯帕——”格拉维尔脸色称得上难看了,“如果我发现你敢在这个事情上对我有任何隐瞒……”
“就杀了我?”卡斯帕打断了他,“父神回来了,这件事是真的,对你来说不就够了?”
格拉维尔紧抿双唇,不再说什么。
——将近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这一年里旭日礼堂仿佛又变回了往日那个安静而沉默的雪白宫殿,大门紧闭,若不是当中仍然存在着神的气息,那里简直更像坟墓。
格拉维尔的日子很快恢复了往常,出去最开始的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