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把上床做爱的对象称作儿子。
方剑知道他的别扭,还有心里迟迟跨不过去的那道坎,于是从抽屉里拿出烟灰缸和打火机摆在桌子上,然后说道,“虽然我不认可他,也不觉得这该是正常的父子关系,但从头到尾你们都没有走在正轨上,那现在就是最适合的状态了。维倾你是聪明的,以你的心智,他在想什么,你应该看得透透的才对。”
话递到嘴边,陆维倾点了根烟,看着老友发丝里夹杂的几根白发,比起自己,男人更像是个操心的老父亲,而情感再怎么通透,直面仍需要勇气。
“算了,你奔波一整天,先休息吧,自己好好想想,总之,还是得让自己活得真正轻松些。”方剑捏了捏他的肩膀,不再多言。
晚上,陆维倾睡在方瞬然的屋子,男孩在外地念书,但屋内的生活气息仍然十分浓厚,陈琦每天都会打扫卫生,把地板桌面整理得干干净净。书架上堆着厚厚的几层漫画,中间偶尔夹杂着一些课外读物,书桌上是二十四寸的电脑屏幕,连着最新的主机游戏和罗列成半米高的游戏光碟,即便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他也会第一时间想象出方瞬然那贪玩好动的性格。
还有墙上许多童年的幼稚画作和获奖的球赛奖状,被方剑夫妻用玻璃画框宝贝似的裱在房间每一个角落,他忍不住对比起来。
因为他始终记得陆旭秋的屋子空得什么都没有。
他应该有更多的奖状吧,但自己从未关心过。
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关系呢?陆维倾撑着下巴,都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他为什么仍然想不明白。
陌生的屋子,窄小的床,陆维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开了台灯,想从书架上抽出本书打发时间,却意外翻找到了一本相册,扉页是方家三口人的幸福合照,方瞬然青葱的小脑袋,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模样。他往后匆匆翻了几页,竟看到小时候的陆旭秋。
两个小男孩拿着羽毛球拍并肩站在一块,一个笑得像个小猴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而另一个抿着嘴唇,脊背崩得直直的,看得出他的紧张。他用手指划过照片上那张有些陌生的面孔,应该是自己问诊的头两年,每次关在诊室和方剑一聊就是一下午,而两个小朋友总是蹲在诊所外面的空地上玩耍。
对这些他一无所知,又或者毫不在意。
——你总是不在意。
陆维倾想起了对方的话,其实他感受到了那语气里的委屈,难道在意这些,就能变得更自在,活得更轻松吗?
一晚上迷迷糊糊还是没睡舒坦,结果日晒三杆就接到了闻若康的电话,男人不愧是标准行动派,这会儿人都已经到东市了,二话不说就约了家市中心的川菜馆。
闲着也是闲着,陆维倾慢悠悠地坐辆公车晃到了市区,一路上戴着黑口罩,顶着路人异样的眼光走在路上,本来他肚子里窜了不少话,心想这次又得找什么话术来拒绝“旧情”,没料到闻老板一改往日,真是来找他办事的。
“你业务熟练,人脉又广,来帮我吧。”
闻若康把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捋了一叠厚厚的文件,从两年前那此风波之后,虽然闻澄的股价跌宕起伏,但公司估值一路看涨。可是,如他们先前的预期,其他寡头公司的后起之势如猛浪袭来,新业务布阵速度极快,市场的开拓受到左右夹击,尽管当前的经营仍然稳健,但咨询公司预测第三季度的增速可能会面临巨大的挑战。
陆维倾看着这些核心资料,确实感受到了对方的满满诚意。
闻若康见他没当即应承,也没有立刻反对,就说位置留给他,让他回去再仔细考虑考虑。
陆维倾点点头,望着老同学那日趋精干的模样,忽然有些好奇,他问道,“你觉得我这人怎样?”
“挺好的。能力很强,性格也稳重。”
“缺点呢?”
“想的太多,不够坦诚。”闻若康也是直截了当,不过目光却变得柔和起来。
陆维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闻若康表示复键状态挺好,已经可以慢跑了,随后又补了一句,“你也要关心自己的身体。保持开放的心情,多锻炼多休息。”
“哈哈,咱这可太中年人对话了。”陆维倾忍俊不禁,“你可别跟我传授养生之道了。”
“那我也只能分享点个人经验了,总不能传授你恋爱之道吧。”
恋爱……
陆维倾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闻若康说道,“昨晚他俩打语音电话,我在卧室都能听到小叶在那儿吼你名字。”
“吼我什么?算了,估计也没什么好话。”陆维倾颇有自知之明,他一直都是小公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光是抢男人的疑似绿茶,还是伤害他好朋友的无耻渣男。
闻若康笑了笑,只说,“没,就是说你不开窍而已。”
这……这不还是骂他吗。陆维倾耸耸肩膀,也罢,他早就看开了。
“你们还好吧?”
“嗯,就那样吧。”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