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曲默那番话说给燕贞听大半是为了警示,提醒燕贞——他曲默自会为了燕无痕的大业鞍前马后,但也仅此而已。
他三年前既许下承诺,今后践诺必定要与燕无痕共事,且从小到大这许多年的情意也不是说舍弃便能舍弃的。曲默思忖着待他从法源寺回来还是要去一趟燕无痕府上,登门致歉才好。
今日去安广侯府,燕贞的一言一行曲默看地分明,燕贞多半是对邱绪有点意思。
但这点“意思”分量到底多重?曲默不清楚。最后那几句话也是试探的成分居多。
这并非是曲默好管闲事,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只是老侯爷年岁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哪日有个小病小痛便撒手去了,那今后整个侯府的担子便都要压在邱绪身上。
说白了,燕贞玩得起,邱绪玩不起。
而曲默见方才燕贞闻言之后那一怔,怕是燕贞还不曾向邱绪挑明。邱绪从前一向喜欢姑娘的,曲默摸不清邱绪的态度,只能盼着此事是燕贞一厢情愿。
曲默站在兄弟与朋友的立场上自是不好当面同邱绪说,所以只能私底下告诫燕贞。
却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好比燕贞非要管他跟燕无痕的闲事结果被他倒打一耙,于此事上,他才是那个不该置喙的外人。
仲夏夜里、月朗星稀,七月初,上弦月挂在西边的天上,夜空是一片浓郁而纯粹的墨蓝,连云彩都少有。
宵禁后,马蹄踏在青石板上踢踢哒哒的声响在街道上分外清晰,只有不远处街口的更夫的锣声与之相伴,偶有悠悠的夜风吹拂,带着途径莲渠时若有若无的暗香,吹得人心旌荡漾。
曲默从那小酒楼出来后拐回侯府牵了马匹,一路上赏着夜景,不紧不慢地朝相府骑行着。
回府时已至子时,走的是临近和弦居的东门,将马交给下人安置,他便朝和弦居去了。为防叫院里守夜的下人瞧见,他正门不走,还是翻墙跳到院里的。
这偷偷摸摸的行径倒是与偷情别无二样了。曲默心想。
曲鉴卿爱洁,于是曲默还走后院冲了把澡,出来后头发都还是shi的,未带换洗衣裳,便光着身子从架子上抽了件浴袍披上了。
曲从树上跳到二楼,走向曲鉴卿的卧房,房门未关,曲鉴卿盖了条薄毯,侧身向里睡着。
曲默却知道曲鉴卿没睡着。
他甚至坐在桌案边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喝完了才走到床边坐下。
“不是叫你等我?怎地睡地这样早。”
曲鉴卿半晌没应他,而后才掀开毯子,坐了起来,淡淡道:“忘了。”
曲鉴卿下床,径自走向桌边,抬手倒了杯茶,仰头饮着,手里拿的恰巧是方才曲默用过的杯子。
房中的灯一盏未明,月光自窗口与敞开的房门中洒进来,落在曲鉴卿身上。夏天的衣物很薄,曲默很轻易地便能透过曲鉴卿白色的亵衣,看见裹在其中的那段腰肢。
曲默的心忽然就跳地很快,喉咙也一时渴地发痒,分明他将将才喝过水。
他坐在床上,默不作声,看曲鉴卿将水喝完,而后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将曲鉴卿打横抱了起来。
“你故意的!”
自北疆那一夜过后,曲默食髓知味,今夜这场性事自然也要等他餍足了才肯放过曲鉴卿。
但有了上回的教训,曲默这回事后便将曲鉴卿抱去浴池料理身后那处。当然,鸳鸯浴洗着洗着曲默便又起了性致,少不了将人摁在池子边上又要了一回。
天将亮时,曲默将人送回卧房,曲鉴卿已睡着了,幸而今日是旬休,不用上朝,免去了他行动时后面受苦。
今日皇帝要带着妃子去法源寺给太后祈福,事关曲默以后在朝中的差事,他必得早早去皇宫门候着,所以不能多睡,将曲鉴卿安置好便得回蘅芜斋。
但他又不能赤身裸体地回去,本想从柜子里寻一件曲鉴卿的衣裳套上,等回蘅芜斋再换下,然而却在柜子里瞧见里面挂着外袍与中衣,样式与颜色都是他平素日里惯穿的,下面叠放着一套崭新的亵衣。曲默抖开来套上——正好合身。
那人竟还说自己忘了,分明换洗衣裳都给自己备好了。
曲默低头轻笑了一声,穿戴齐整了,走到床边俯下身来去亲曲鉴卿的面颊与眉眼,小声喊他:“我待会儿便走了……”
shi漉漉的吻落在脸上,痒地很,曲鉴卿被他弄醒了,鼻音轻哼了一声,先将曲默推开,而后又过了片刻才眯着眼睛睁开,看来是困得狠了:“嗯,去了好好做事……”说着便要翻身向里再睡,但曲默却扳过他的肩头,不让人翻身。
“又做甚么?”曲鉴卿紧紧蹙着眉头,不耐地问道。
“那我去城郊行宫了,三两天的也回不来,我若是想你了该如何是好?”曲默坐在床边,扣着曲鉴卿肩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曲鉴卿实在困地厉害,但又不能不搭理曲默,只能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