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一觉无梦直到黄昏才悠悠转醒,暖暖的被窝里,身体干净而舒爽,有股懒懒的餍足,充沛的真气游走全身,丹田彷如有个小火炉。他哼了一声,心里不禁又怪那人不知廉耻,压着他荒废了半天光Yin,转念又皱眉自责,如此挣扎了一会才揉着酸软无力的腰身慢慢坐了起来。
一室静悄,角落的香炉里飘出缕缕轻烟,味道很淡,带着若有若无的草木香气。这是安魂香,对刚化形的妖兽神魂有很好的安抚效果。因着长老的嘱咐,为了避嫌,他这回前来并没有带在身上,弄得他一路上由于神魂不稳,着实头疼了好几次,此时再次闻着熟悉的味道,他心就软了下来,止不住泛起一股暖意。
哼,还算那人有心。
他摩挲着手下的锦缎被面,突然又想起在情chao之中,自己的手指是如何紧扣那人的背脊,在上头留下道道红痕的,不由又飞红了脸颊,暗骂了好几句禽兽。
还没等他在这股矛盾的心情中回过神来,门外的侍女已低声提报。
“皇上已在殿外等候多时,请求国师接见。”
国师手下一紧,心道难道出了什么事?连忙吩咐人进来换了衣裳,急急前往正殿。
立在殿上的正是当今皇帝,他负着手,来回踱着步,似乎十分心焦。一见国师出来,连礼节也顾不上了,几步走到跟前,张嘴就问:
“东海有异象,国师可有对策?”
“圣上莫急,请为本座细细道来。”
国师挥挥手,镇定地走到玉座前,缓缓落座。
皇帝见状,也知自己实在是有点匆忙,只能拱了拱手,算是行过礼,他摆手让近侍把一道奏折呈给国师的侍女,国师接过来很快扫了几眼,便明白这番焦急所为何事了。
这是一份八百里加急的悲报。 东海之畔的淼城,多为渔民聚集,十日前海上突然生出一道巨大的漩涡,将出海的十艘渔船吞噬,漩涡来去匆匆,很快又消失不见,待得带人去寻,又是风平浪静。然第二日又故伎重演,将搜寻的渔船三艘也一并吞噬。众人十分恐慌,忙将之上报。第三日,漩涡再现,但无渔船敢出海,因此并无伤亡。漩涡见无物可吞,顿时天色突变,雷电交加,波涛起伏作乱了一个时辰才散,众人只道上天降罚,惊惧不已,于是连夜快马,加急呈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自亲政以来,从未遇过此等怪奇之事,他心里也惧怕是否上天对他执政不满而降下的罚兆,便赶忙惴惴不安地前来寻国师。
他对国师已不复之前的猜疑,昨日祭天已见国师神通,加上仙露的确让他脱胎换骨一般,心里自然信服。
“无妨,只要问清缘由,自有解决之道。”
国师淡定地起身,引着皇帝上了三层。三层乃是一个开阔的平台,平台正中有一座白玉一般的石台,石台平整光洁,上头并没有任何刻度。
皇帝不由得整衣肃然,他知道那便是上古大妖代代相传的至宝问天盘。
问天,知古往今来天下事。只要灌输真元,诚心求问,定会得到回答。
问天盘向来随着国师的到来而到来,国师离任,也会随之带走。皇帝从本朝史书里见过几次记载,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只见国师走到石台跟前,把手平放在上,真气在他周身腾起,把他的白衣都吹得飘飘荡荡,片刻之后,一道金光在台上闪过,国师这才回手转身,对着皇帝说道:
“天盘曰,此番灾劫,实为人祸。”
“何解?”皇帝追问。
“半月前,东海渔民曾意外捕获虎翅鱼的幼兽,非但没有存着良善之心,反将之残忍屠杀。妖兽一族向来同仇敌忾,此番异变乃是报复之举,被吞的十艘渔船皆是当日参与围捕之人,至于搜寻的几艘,船上也有他们的亲族。”
国师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走到了皇帝身前,继续说道:
“当务之急,先谴余下的亲族撤离当地,永世不得返,尔后派当地的功德之人亲自到海边,跪地叩拜,暂时平息漩涡之祸。再命人准备好虎翅幼崽的尸骨,厚厚装殓好,三日后我启程亲自前往东海,作法送葬,此事便可平息。”
此番有条不紊让皇帝也十分信服,他立即传令下去一切全照国师安排,随后又向国师提起服用了两日仙露身子健朗许多,国师望了望他的确年轻了几岁的脸庞,并没有露出恭喜之色,只是淡淡说了句:
“各有天命,莫强求。”
皇帝略有不悦,便借口说处理政事,退了出来。
国师叹了口气,从宽大的袖子里头摸出一块巴掌大的镜子,密密地收好了,才回身下楼。
这镜子便是他此行随身的最后一样法宝——百闻镜。
本来以他的修为,是不能动用问天盘的。能用神识和天盘沟通,至少得是化神修为,而当今妖族之中,也堪堪只有一位化神妖修。然而代代国师均能用天盘,因此为免露陷,临行前长老给了他一个百闻镜。这个镜子是低级版的问天盘,用法也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