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江之上,一只轻舟漂浮荡漾,江上浓雾缭绕,只叫日光也穿不透,回归的春燕展影掠过,留下一道黑影,江岸两道青山,涓涓流水轻柔漫过船底,轻浪撩起船舱,在雾中摆动摇晃,宛若一幅活像画卷。
“我说过,如果你再敢逃跑,我就抽断你的腿,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一个红衣少年手持长鞭,凶神恶煞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孩,手中的长鞭在寒冷的地牢中沾染暴戾之气,一鞭一鞭的抽在女孩身上。
“啊,不要。。打了,我不敢了,唔。。。”
女孩被打的在牢中四处逃窜,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躯,衣衫在银鞭中一次次裂开,陷入洁白如藕的手臂,这次她真的惹怒了少年,任她怎么哭着、躲着、哀嚎都不能阻止他的暴行。
“每一次你都这么说,为什么你总是欺骗我。”少年杀红眼的狰狞呐喊,手腕灌注内力,扬起愤怒的一鞭,重重的挥下。
“啊——!”稚嫩的童音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喊,肩头的衣衫撕开一道手掌长的口子,猩红的血印触目惊心。
看此情形,少年不忍心的红了眼眶,握住的长鞭的手微微松动,他咬住牙根,一遍遍的重复质问,崩溃的哭了出来。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答应过的,你这样,我又怎么相信你。”少年失去理智的咆哮,青筋凸起,脸色撩红。
梦境到此,躺在软塌上的离春忽然惊醒,一双美如星耀的眼睛木讷睁着,零碎不清的梦让她惊慌,三月天气,竟出了一身的湿汗,她发怔的喘息半响,才稍稍缓神。
“先生,怎么这是?”贴身的伺候的清宁见人如此,急忙走了过来。
离春虚弱无力的摇摇头,脸上汗珠顺额而下,清宁拿过衣架上的大氅,细心覆在离春身上,又倒了杯清茶“是不是做恶梦了?”
离春喝下清茶,顿时觉得心慌好了许多,预要张口说发现把方才做的梦忘了大半,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是做了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先生,不着急,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是梦而已。”
离春甩甩头,依旧是想不起“梦里我听见有人哭,很真实,就像是我自己哭了一样。”
刚说完,离春又觉得好笑,那哭声听起来不过十岁的孩子,跟自己又怎么会像呢。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是先生最近诸事繁多,累着了。”
“可能吧”离春点点头,又想起现在还在船上,不禁问道“还有多久靠岸?”
“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到苍州了,我伺候先生起身。”
女子点头,掀开被子,任由清宁把自己抱到塌边的轮椅上。
女子名唤离春,自小就身有残疾,长年坐着轮椅,现年十八,乃鬼医百须的得意弟子,半个月前受人所托为武林盟主百里奘诊治,虽然年纪小,但念及是鬼医的后人,武林中人还是颇给几分薄面,尊一声离先生。
苍州一行事关武林中的更新换代,离春望着江上烟波,心悸犹如沉进浩瀚海洋,这一趟,只有她自己。
午响,轻舟靠岸,离春乘马车来到苍州边境的行云山庄。
此时庄中的百里奘正与云庄主商谈退位事宜,只听下人通报到“离先生到了。”
听言,百里奘挥手“快请离先生进来。”
不多时,伴着轮椅的车轱辘声,一个行动不便的妙龄女子映入眼帘,云长枫虽有耳闻,但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女尊男卑的趋势之下,女子普遍英气挺拔,比男子孔武有力,脸颊棱角分明,相比之下,男儿生的娇柔妩媚,四肢纤细,五官柔和,但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却是女生男相,模样出挑至极,一身淡蓝的衣袍,裹着纤细身躯,脖颈上露出的皮肉也是细腻如绸。
再近时,五官更是烟柳春黛,眉目如画,眸若银河倾泻而下的流光,干净的不沾染丝毫污物,消瘦的鹅蛋脸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光洁白皙,眉心一颗惹人怜爱的红痣,婷翘的鼻梁下朱唇微合,长发轻挽,几缕墨丝垂落在胸前衣襟上。
云长枫先是感叹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而后又觉得,此人并不像江湖中人,更像是京城中哪家的王孙侯女。
“离先生终于来了,这位是云长枫,是行云山庄的庄主。”百里奘重伤尚未复原,一时话说的太急,不仅有些亏虚,依坐在太师椅上。
离春方言望去,却是一位清丽的白衣公子,头顶白玉发冠,眉目耀眼如星裁,白里交叠三层素白,衣领袖口上银丝绣有细纹,身高算不上纤细,但足有七尺,在男儿中属实少有,一张俊秀的脸,说不出的干净。
坐在轮椅上,离春向男子微微颔首,已是见礼“在下离春,见过云庄主。”
“小先生有所不知,别看长枫年轻,但才智过人,这行云山庄正是他一手所创。”
离春听言双眼轻合,会心一笑“早有耳闻,只是想不到如此年轻有为。”
女子笑意淡雅,温和之气丝毫没有当下女子的轻浮,反显谦让有礼,这让云长枫没有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