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算。
你像是回到十二三岁,又干起了翻墙扒床听墙根的事。你早不是原来那一小只了,战战兢兢地躲着,只寄希望于上天保佑,不要让你被发现。
屋内的两个人原本还是和衣对坐,说些平凡的问候,忽而你大哥开了口,提起那桩旧事。他一边说,一边握住薛小姐的手,将白色的手套从她手上脱下,又将自己黑色的皮手套戴在了她的手上。
竟是完美的合贴。
“那时候走的匆忙,你后来再不肯见我……我常常握着这双手套,想很多……”他轻轻笑了,眼角的褶皱将他的眼拉得更长,显出一丝沧桑的蛊惑,“敏敏,对你,我当然是愿意的。”
薛小姐抿着唇推开了你大哥的手,抚摸着他如今瘦削而线条坚毅的脸颊,声音很轻:“我已经许了何家了,你还是迟了。”
“悔婚,嫁给我。”你大哥握住了薛小姐的手腕,“敏敏,我真的什么都肯了……”
薛敏笑了,“真的吗?”
她的手指落到你大哥的裤腰,轻轻抽出他的皮带,解开他的裤子,让那两条肌肉坚实的大腿坦落在空气中。
“洗过吗?”她问。
你大哥咬着牙,很久才缓缓摇了摇头,又连忙解释:“前面洗过,后面没有。”
“唔。”薛敏点头,手指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然后径走到窗前,猛地推开窗。大开的窗口,她与你对视,分明是你捉奸在床,偏偏她毫无畏惧,到显得你怯懦又龌龊起来。
她冲你笑:“阿玘,去帮我弄盆温水,再找跟软管子来好吗?”
言罢,她便笑盈盈地看着你,你惊诧地望着她,又把僵硬的脖子扭了个方向,看向你大哥。
他的面色变得苍白,在你的注视下痛苦地垂下头,低声呵斥:“还不快去!”
“凶什么呢?”薛敏没有看你大哥,语调冷了些。
“对不起。”
你大哥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陈家的嫡长子,祖父是前清重臣,父亲是实业大家,母亲是书香门第的闺秀,从小就聪慧非凡,有天人之姿,后来他弃笔投戎,年纪轻轻便领兵万人,在家中是说一不二的长子,在外是一言九鼎的将军。
谁能担得起他的一句对不起呢?
他青灰的脸上几乎是满满的不甘,微垂着头颅却仍是挺着下颌,那副不甘不愿的姿态——你忽然心底升出一丝恶意。
那简直就是新进了窑子的良家女、刚被人逼奸还不知处境的嫩寡妇。
何必呢?最后都是要做婊子的。
你偷偷摸摸地来,理直气壮地走。吩咐了在班房里休息的曾副帅端了盆温水来放到门口,得意洋洋地又把一脸疑惑地他赶走。
大户人家里那点龃龉的事儿,外人猜的再精彩,恐怕也没有这扇门里来的精彩了。
你推门进去,你大哥已经脱光了,身上因为没有常年落在光照中,比脸倒显得白皙了一些。他赤裸裸地跪在床边,仍是那副样子,头低着,下巴却扬着,身居高位又性格倔强的人才会如此,哪怕五体投地了,眼神里也要藏着点睥睨。
你把水端到他身边,他抿着唇,脸色涨的通红,耳朵像是要滴出血来。
“哥。”你叫他。
他咬住嘴唇,不敢抬头看你,从嗓子里泄出一点闷响,你一个男人听了都觉得性感得过了头。你们这些有钱有权的男人,偏爱去玩弄戏子,看那些清丽的男孩子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有什么意思呢?你想,你自己是个瑰宝、你大哥是个瑰宝——你们这些流淌着几代端庄美人与风雅名士的血脉、自小养尊处优又被尽力锻造的贵人,你们,才是最矜贵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