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妈妈对这一切保持着一无所知的态度,但是否真的一无所知我也不确定,并非为了保密或者什么,只是我似乎也开始习惯怀疑别人,好像把一切都种成应激的苦果。而且我没有对妈妈旁敲侧击的能力,洗碗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的时候我都没法开口问什么,即使模拟过问出口的场景也尤其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董事长回来的时候我也刚从房间里出来没多久,吃了午饭回的家,玩到了晚饭时间就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从时间这方面来说倒没有什么名节的问题,我们似乎看起来还较相互忠贞着,故而省略了拷问的环节,而他此时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愿,我毫无期待地坐着——准确地说还是有的,我饿着肚子等着妈妈回来吃晚饭。我是妈宝女!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我的晚饭变成了我不爱吃的豪华套餐,王筝把大纸盒子放到我面前,朝里头董事长在的方向抬了抬头说,“你妈今儿估计回得晚,董事长带你去他爸妈家过元旦。”“这不合理啊,”我扭头说,“明天就元旦了,我妈怎么可能回得太晚?”我没说的是之前每个元旦我都是跟妈妈一起过的,在家里搞大扫除,聊天,元旦不很神圣,但很特殊。“绊住了,走不开,那老两口家小狗跟小孩儿一块儿病了,”王筝一边拆盒子一边发出惊叹说,“嗬,裙子真漂亮。你妈可能过会儿才能给你发消息,你去把衣服换了。”“你们为什么知道?”我问。“老两口的儿子闺女发的朋友圈,两个人都不在家却有闲心思发爸妈的朋友圈,真有意思……不是我说,你妈真是好人。”王筝把裙子递给我,又催促我去换衣服说,“快去换上,董事长爸妈也等他回家吃饭呢。”
或许我妈也会在家等我呢?我想。他会威胁我让我去吗?相对于那个地方,这里更像我的家,因为我知道我妈会在家等我。他爸妈的确也在家等着,只是在等他,我只不过是捎带的,谁能阻止我不去吗?
他已经换了衣服出来,示意王筝出去等,又把裙子从我手上接过去,点了点头说,“应该适合,我的手感很少出错。”我抬头看他,他又重新把裙子递给我。
“错过了圣诞,不想再错过元旦了。”他说,“晚上我送你回来,就吃个饭,不会太晚。我今天晚上不打扰你太久,你陪我这一回好不好?”我眨了眨眼睛,开始思考为什么他能说得这么委屈。委屈的明明是我啊!“——对不起,上次没来得及告别就走了,”他靠过来蹭了蹭我的脑袋说,“之后争取提前报备。对了,还得把秦玥一块儿接过去,她在隔壁等着,我们得快点儿。”
我深呼吸了一下,说,“我可以不去吗?”“怎么了?”他表现得相当无辜地说,“衣服不喜欢吗?”“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先斩后奏太不好了,虽然我没有什么安排但这样打乱我没有计划的计划很不好,我不喜欢任何人往我的时间表里塞东西,哪怕它是空的。”我认真地解释说,“下不为例。”“嗯,下不为例。”他看着我严肃的目光突然笑出了声,又补充说,“我觉得这样很可爱,很好,真的。你真好,还会跟我解释。”我敏锐地抓住那个“还”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还有谁敢不跟你解释吗?”“……当然是我那个弟弟,”他愣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开口说。“家里人的安排他从来不听,总觉得我们都迂腐,只愿意跟姐姐讲。对了,今天算是个家宴,比上次规模小,但比我们家普通聚会规模大些,你跟着我,不要到处乱走,好吗?”
我意识到他是在暗示我上次跑得太远,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不过那可是他找我去看的,难道要怪我吗?“我是说熊钰,”他很快理解了我的不快,立马又道,“我找人照顾你都来不及,还得要你照顾她……不过她被她爸妈派出国了,大概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嗯,”我低下头去,拿着裙子往房间里走,“我去换衣服了。”
很漂亮的红裙子,已经进冬天很久所以材质很厚实,颜色又没那么鲜亮,穿起来愈显高挑。风衣等我出去他才套到我身上,旁边秦玥穿的款式似乎跟我是一系列的,看我出来挽着我的手往下走,我们一起讨论学校里的事情,很快就把董事长忘得一干二净了。
直到进了大门我才想起来我又一次没听话乖乖跟着他,我好像很容易被亲近(或不亲近)的女人骗走,熊钰和秦玥一挥手我就跟上了,如果对方换成于荃,那我更会连她的手都不需要抬起来就屁颠屁颠地扇着不存在的小翅膀飞过去。董事长现在坐在前面,我跟秦玥坐在后面,司机不认识,车也不认识,王筝不知道去了哪里,想起来了就给他发消息:“你去哪儿了,你不去董事长家里吃饭吗?”“姑奶奶,可快别关心我了,”他回得很快,打字也飞快,不一会儿发过来好几条消息,“您又甩下董事长了?他现在在给我们几个可怜的助理布置任务呢,行行好,把他手机缴了成吗?”“那我可做不到,”我又发过去,但还是补了一条,“但是你们元旦不放假吗?”“元旦是放了,可是任务得今天结束之前完成,不影响放假,可这么一会儿根本做不完啊!”“好吧,”我发消息过去又把手机收起来——这裙子有荷包,我觉得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