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哭。”官于于放下勺子,声线平稳,也没什么表情。
“没有。”他探头叼住她递过来的勺子,一口吞掉上面的清粥,轻轻的笑:“难为你了,是不是一下飞机就被掳来看我这个祸害了?”她们都怕他,嫌弃他,倒是没放弃过劝他。
杨舒颀有着过人的外貌优势,一双眼睛更是漂亮的不可思议,那里面正蕴着柔柔的微光,沉静专注的看着官于于。
与她,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是他过的最开心的两年。他曾笃信他们是相爱的……可毁灭他自以为美好伊甸园的人也是她。
这个狡黠灵动的姑娘,像古代侠客那样嫉恶如仇黑白分明,可她偏偏有一副柔软慈悲的心肠,她是渡终生苦厄的西天神佛,是深黑暗沼泽里沉浮之人的救世主。
杨舒颀知道,他始终知道。
“啧”官于于抽出勺子时蹭到他嘴角,一颗米粒留在了上面。
分手两年,一点默契没有了。
嫌弃的给他抿了一下嘴巴,然后手一翻毫不客气的蹭在他衣服上,又盛了一勺吹凉递过去,理所当然地说道:“衣服洗了啊,还有你这屋,喝完粥痛快儿起来收拾了,猪圈一样我都服你了,以前那干净劲儿呢?假模假式的。”
“有什么关系”他在笑,笑的温和柔软。
杨舒颀抿走粥,又吃下她喂的小咸菜,不以为意地说道:“还要更惨烈些才好,惨烈到我死后可以上社会新闻,这样……她就会记得我久一点,深一点,最好是日日夜夜都记得,想忘也不掉……”他咬字清晰,唯有那个“她”字,像忌讳着什么,又带着浓浓的渴求眷恋。
下一秒,杨舒颀从自己的世界抽离出来,他看着官于于开心的笑起来。一片废墟中,美丽妖冶的青年笑的诡异非常,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他眼神骤然变亮,神采奕奕,语调轻快狂热:“她会不会和他分手啊,毕竟我……不对不对,”他下一秒又否决了自己的话,深情沮丧像个失落孩子,眼神放空不知思量什么,好半晌,抿出个痴痴的笑,犹如殉道者一般为信仰起誓,目光虔诚的看着官于于,声音轻缓真挚:“我得死在她面前。”
他扭曲病态的言论和上诡异艳丽的面容,若有第三人在场定要尖叫着逃走。
可官于于见过他更可怕的样子。
官于于背脊发凉,有股被盯上的危险异样感,她抖落一身鸡婆疙瘩,抓过身旁随便什么布料兜头盖脸的罩在杨舒颀头上,盖住那张华丽的犹如童话里王子般的面容。
“唉~”她深深叹气。
“杨舒颀啊……”官于于放下碗,伸出手先是搭在他猛然僵硬的肩膀上,然后一点点地弯下腰,直到把这个脆弱的男人完全抱住,似叹息着说:“心里难受,也别糟践自己啊。”
杨舒颀的耳朵贴在她左胸口,听着她比常人稍稍缓慢的心跳,那浓密卷翘的睫毛止不住的颤抖,杨舒颀闭上眼掩去所有情绪,再睁开时想伸手将她推开,可手指触到她柔软的衣物却颓唐的抓住了她的衣侧。
“你怎么才来啊,官于于,你……”
“说什么呢?”官于于不自在的动了动,她胸口被唔哝的话震的有些痒痒。这家伙总是神神叨叨的嘀咕。
杨舒颀没有说话,他只是把手搭在官于于腰间,以一种抗拒的,看上去将要推开她的姿势。官于于也没有说话,她和着心跳的频率轻轻拍打他的肩背。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可比之以往死一般的寂静,他听着官于于的心跳声,情绪逐渐稳定,脑子里嘈杂阴暗的念头得以缓解,心绪久违的宁静。
一秒、两秒……漫长的沉默。
杨舒颀的呼吸喷洒在官于于胸口,腰侧沉沉,是衣服被他拽住。
他家真热,官于于想。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四十……杨舒颀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她的心跳,忽然抻了两下她的衣摆:“你心跳好快。”
“啧……”啪地一下,官于于拍开他拉着自己衣服的手,收腿站好,没好气道:“我用你告诉?”这都怪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魅力,很少有女人能抵御他这种,既有王子的温柔矜贵又有骑士般忠诚勇敢的人。
扯下杨舒颀头上的布料,给他往上扒拉两下过长的头发,“冷静了吧。”
“嗯。”
杨舒颀点头,唇角翘起的弧度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宁静。他有一双干净澄澈如稚子的眼睛,那双眼睛正静静的看着官于于,美好的宛如画卷。
这是她们间特有的安抚方式。
恒河猴实验证明,接触所带来的安慰感是爱的重要元素。
一个极度缺爱的人对于爱抚的渴望,不亚于毒发的瘾君子对罂粟的渴求。
而那年,官于于遇见的杨舒颀简直狼狈的有些可怜。彼时他每天都要抱着官于于听她的心跳,反反复复的向她确认是否爱他、是否最爱他、是否不会离开他……对他,官于于把这辈子都情话都说尽了,乱七八糟的承诺誓言多到她自己都不记得。
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