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几个字,魁的声音低了下去。
灵秀好奇地扬了扬眉:“噢?为什么?”
魁抿了抿唇,伸手握住了少女置于桌面的柔荑,掌心慢慢收紧,似乎在担心她会突然就消失不见:“若去从军,便再不能日日守护主人了……属下不愿。”
灵秀感到眼睛莫名有些酸涩。她将另一只手覆在了魁的手背上,眨了眨眼道:“世间男子,哪个不追求功名利禄,不盼着出人头地?难道魁就不想去挣一份功名,日后堂堂正正的立于人前,接受众人的艳羡景仰?”
魁见少女神色间似乎有几分认真,犹豫了一会儿,道:“若主人希望属下出人头地……待属下去了军中,主人能否在军营驻地附近住下?这样一来,属下每晚都能回去为主人解寒毒……”
灵秀不禁失笑:“军令如山,魁当军营是什么来去自由之地么?再说了,军营多驻扎在偏远之地,你就不怕委屈了我?”
魁拧眉思索了片刻,又道:“不如,主人就去临近的城里居住,每隔三日让其他影卫带你来军营附近?属下一得空也会去探望主人。属下身手尚可,只要小心些,夜里出入军营应当不会被人发现。只是,恐要辛苦主人来回奔波劳累了……”
“那打仗的时候呢?魁也要人家跟着去前线么?”
魁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们曾经历过将近两个月的分离,那种思念成狂、心脏仿佛活生生被蚂蚁啃噬的煎熬痛苦,他一世都不想再品尝。于他而言,纵使不考虑主人的隐疾,三日不见她已是极限,但倘若自己真上了战场……
半晌,魁满脸纠结的道:“那属下不去从军,改做文官如何?”
灵秀忍不住噗嗤一笑。难得见魁这般傻气的模样,当真有趣得紧。她笑眯眯的问道:“魁就这么离不开我么?”
魁嗯了一声,深深凝视着心爱之人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属下一日也不愿与主人分离。”
普普通通的一句情话,却带着山盟海誓的味道。灵秀弯了弯眼角,道:“我也一样。但是……”
魁低下头,与少女额头相抵,两人温热的鼻息顿时交织在一起。突如其来的亲近,让灵秀一时忘了接下来的话。
“主人想要属下做的事,属下都会尽全力去完成。但,属下是主人的影子,主人在哪,影子就在哪。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恳请主人不要离开太远,不要……丢下属下。”
近乎卑微的话语在耳边喃喃响起,灵秀感到整颗心像是被什么填满,又酸又胀。爱情不过是荷尔蒙的副产品,再轰轰烈烈的儿女情长,也总会归于平淡。即便这是个小说世界,想来人性的弱点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她担心等激情褪去,魁会后悔今日的抉择。
她轻叹了口气,道:“余生太长,我怕魁有朝一日,会后悔……”
闻言,魁牵过少女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属下毕生所求,唯主人一人而已。属下无悔。”
“若爹爹始终不同意我俩成亲,也没关系吗?”
“属下不敢奢望。只要能长伴主人左右,此生足矣……”
滔天的富贵权势,也不及眼前少女展颜一笑。主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他现在拥有的,已远远超过了自己曾经所求的,他怕再贪心奢求更多,会遭天谴。时间只会将他对主人的情意沉淀的愈发香醇,无论心灵还是肉体,都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与她靠近。
灼热呼吸相互交缠,二人的唇渐渐贴近,心头满溢的爱意,最终化为热烈而绵长的深吻。安静的屋子里,只闻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唇舌间发出的暧昧声响。
半晌,灵秀全身酥软的被魁抱在怀里,面若桃花美目含情。魁没有像往常一样采取进一步行动,而是调整着呼吸,慢慢等她一起平复下来。
许久,灵秀出声打破了无言的温馨,问出了那个她从刚才就一直回避的话题:“魁,凌家的血海深仇,你打算怎么办?”
灭了凌家满门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九五之尊。此仇若不报,魁无法面对当年惨死的至亲族人。但要找皇帝报仇雪恨,又谈何容易?他现在面临的是两难的境地,此仇报与不报,都是错。
魁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迟统领透露,三皇子奉命抄南宫隽的家时,发现了一些与当年之事相关的记载。凌家被陷害一事,正是南宫隽策划推动。所谓的凌家谋反证据,也全是他一手安排。据说当年南宫隽试探过凌家,却被凌将军看穿其狼子野心,并私下警告了他,谁知反遭其记恨,招致大祸。”
闻言,灵秀吃惊的直起身子:“南宫隽?当年他才十来岁,小小年纪就已如此狠毒了吗……这么说来,魁亲自手刃南宫隽,也算阴错阳差报了大仇。”
魁轻轻嗯了一声。他依然没有找回儿时的记忆,但灭族之仇不可不报。他知道,三皇子特意让父亲旧部转告南宫隽当年所作所为,又许下锦绣前程,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将矛头转向真正的罪魁祸首,放弃其他不切实际的妄想。不过,他的命运与隐剑山庄早就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