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走过,到了约定的这日,方澜邀了顾升前去舞厅看白惠的表演,顾升看着没什么兴趣,含含糊糊地应着。
“陪我一趟吧。”
自他和顾升几年前闹过一出后,方澜就没再和他去舞厅过,一是怕触景生情,二是他大不乐意红杜鹃和顾家有接触。
顾升狐疑地问他,“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方澜敛下眼眸,柔软的身子靠在他肩上,显得几分可怜,顾升闻到他发间的清淡香气。“父亲要我招待一下吴将军。”
“吴江汉?”
方澜捏了下他的手臂,掌下肌rou一瞬僵硬。“还能是哪个吴将军?”
“要你陪他做什么?吴江汉算是什么东西……”思及他前段日子瞧着方澜的眼神,顾升脸色不禁黑了几分。
“别这样,父亲是想拉拢他,听说他手里有好大一笔钱啊。”方澜拉着他的手,细细捏着绷紧的手指。
“哼,那种人请他去玩一趟就能拉拢吗?父亲是在耍着你玩罢了。”
方澜听着这话心里一颤,顾升见他不答话,满脸郁色,知道是惹他不快了。“别理他,我跟父亲说去,你要想找点事做,简单轻松的多的是,没必要去蹚浑水。”
“不,我有把握的,你知道吴江汉中意白惠吗?”方澜抓着他的手,抑制着自己过快的心跳。
“那个家道中落的歌女?”
“吴江汉据说很喜欢她,还想为她还债……”
“那钱就算是吴江汉也未必还的上。”顾升笑道。
“你怎么知道?”
顾升搂着他,“想知道?你对我好点我就告诉你。”方澜抬起一双含情的凤眼,捧着顾升的脸,唇轻轻地贴上。
“嗯……白家以前是做米行生意的,爷孙三代人,具体怎么落败的就不提了,不过借钱救命这事,这城里还能找谁呢?”
“……白惠在舞厅工作……那她欠的钱,是顾家的?”
顾升摸了下他发汗的额间,“当然。虽说舞厅是卖了,但白惠欠的依旧是顾家的债,要她牺牲点去给吴江汉,也不是不行。你要做的话,我陪着你去,少让吴江汉动手动脚的……”
方澜点点头,依偎在顾升怀里,他抱的舒服,一时也没再过问方澜。原是想着与其让顾升怀疑,不如带着顾升去,也好给他一个脱身的机会。倒没想到,白惠欠下的债是顾家的,联想到前段日子章家那事,他对顾家父子的惧意不免又多了几分。
顾家虽说因为顾升的事而砸了不少钱财出去,但论在城内的影响力,始终还是这的地头蛇。方澜心里发怵,僵着身子在他怀里不敢动。
等到下午,顾升陪同他出门,方澜借口孕吐,要改坐了人力车,顾升看他难受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早前,顾升让人给吴江汉送了帖子,刚下了车方澜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人。
吴江汉约摸着四十来岁,满脸横rou,一双吊梢眼显得Yin狠,他身材说不上高大,穿着身不着调的黑色长褂,玉扳指,金链子,又土又腥,腰间还别着把油光锃亮的枪。
见了方澜,眼里就闪着异样的光,一张嘴笑的合不拢,方澜道了声,“吴将军。”
“哟,美……方先生好久不见啊。”吴江汉刚上前握住那双玉润的手,瞧见了后头的顾升连忙改口。又冲着顾升打了声招呼,粗糙的大掌趁机揉着这绵润玉手。
方澜心里犯恶,面上仍是笑着,“我给吴将军选了处好位置,我们里边走吧。”趁着吴江汉转身的一刻,方澜默默将手抽回。
“顾升,我不太舒服。”
顾升闻言,大步走来将他拥着,吴江汉见此咂咂嘴,由着服务生将他们带到座位上。
这处是一楼最好的位置,临近舞台,台上的风景一览无余。顾升招呼着点了两瓶酒,坐在方澜和吴江汉中间,隔开了男人偷摸着打量方澜的视线。
“吴将军,听说今天儿白惠有场特殊表演。”方澜声音温润,听着令人舒坦,而这名字勾起了吴江汉一点兴趣。
“什么表演,我怎么没听过?”
“我这和的几位姑娘有点交情,听她们说啊……”
方澜刻意停下,靠在顾升身上,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吴江汉,对方被他看的心痒痒,连忙接过话茬,“是什么?说说呀。”
“……说是白惠要跳西洋的艳舞。”
话刚说完,吴江汉眼神一亮,直拍着手大笑道,“好好好!刺激!”顾升见他这样,默不作声地冷笑,转头俯在方澜耳边说了什么。
吴江汉一脸殷切地盼着台上幕布拉开,方澜抿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两人讲话,余光瞧见了从台后走出的绿莺,她穿着一身露着大腿的洋裙,红红火火地像朵花。
“我去下洗手间。”
方澜起了身,整理了下衣服,经过绿莺时说了句,“来后台。”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台后,方澜环视了下四周,确定没人了才问道,“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