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家主宅。
走进书房凌郁飞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摊开的一份报纸,鲜红色的头版头条触目惊心:“三巨头少爷们的爱恨情仇——西餐馆事件始末详解”顿时满脸黑线,一头的瀑布汗。
“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凌老爷子问。
当然不是!凌郁飞嘴唇嗫嚅下,却没有出声。他不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把谢明牵扯进来——他父亲本就对男人心怀芥蒂,万一知道又和男人有关,难保不会对男人不利,即便暂时不做什么,心里肯定也会更加不喜。
当然凌郁飞也不是不理解他父亲,毕竟“出轨”和“出柜”,这两件事哪一件搁谁身上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大事?结果呢,向来引以为傲的儿子却把这两件事都给做齐了,在民风保守的Y市,简直就是十恶不赦!让他一张老脸也不知往哪儿搁。只是儿子到底是儿子,俗话说父子俩哪有隔夜仇,憋着一肚子气的凌老爷子最后也不得不妥协,只是他再开明,也难免多少会迁怒于引诱他儿子上了贼船的男人。
不出声等于默认,凌老爷子压着怒火,又问:“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我……”凌郁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蔫头耷脑地呐呐道,“我以后会注意。”
“以后?你这一年多来做了多少荒唐事?”凌老爷子目光冷厉,“之前你是怎么说的,都忘了?又想换人了吧,不如……”
“不、不是!”凌郁飞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怎么能失去他的明!“下次不会了,真的!你别插手,求你了,爸!”
凌老爷子看了眼桌上摊开的报纸:“那这次呢?”
凌郁飞心里跟塞了团棉花似的堵得慌,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这——这次……只是玩玩……”
凌老爷子心头的怒火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地熊熊燃烧起来。
“跪下!”
凌郁飞一愣,这什么……老爷子是看他下跪看上瘾了不是?当初男人身患绝症、昏迷不醒,他心绪大乱之下实在想不出法子应对,跪了这个跪那个,只求他们该救救、该放放,他只希望能让男人平安无事地呆在他身边……现在危机解除,他为什么还要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哎。
凌老爷子看着直挺挺杵在跟前的不孝子,更加怒不可遏,转身把墙上挂着的马鞭摘下来,走到他面前又说一遍:“跪!”
凌郁飞皱眉。他听说市马术馆最近新增一个项目,打着“挑战自我、驯服烈马”的旗号,专门游说各大家族上了年纪的人,说能帮他们重拾青春、重振雄风。其实不外乎都是驯养的马匹,哪有什么真正的野性?也就糊弄糊弄他爸这年纪的一帮有钱有闲的老爷子罢了。
看着他爸如包公般的黑面,他知道今天是难以善了了——也罢,反正没其他人看到,便苦着脸不甘不愿地跪了下来。他也知道老人家心里一直窝着气,想着索性让他爸打他两鞭子出了这口恶气,若能以后不找他和男人的麻烦,那也值了。
凌老爷子看他一副吊儿郎当不知悔改的模样,心中愈发怒火燎原。之前他一直隐忍不发,并不仅仅是因为凌郁飞是家中独子,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以为他儿子是真心的——虽然儿子如此不知轻重令他难免失望,然而在他们这种家族,说到底真心也是极为稀少且难能可贵的东西,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忍了他。孰料才一年多,这不成器的东西就变了心,还变本加厉地在基途上发扬光大,搞基搞出个三角恋狗血剧情,闹得现在满城皆知,他的一张老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思及此简直是新仇旧恨齐涌上心,凌老爷子当下怒冲冲地走到儿子身后,狠狠一鞭子抽了上去。
凌郁飞知道所谓烈马不过是个噱头罢了,对于驯马用的鞭子自然也没当回事,谁知马鞭呼啸着落在他背上,哪怕隔着一层衬衫布料,依然疼得他差点没直跳起来。
“啊!”他短促地低叫一声,随即便意识到丢人,一口咬住下唇没再呼痛。那一鞭简直像是一道雷打在了他身上,令他猛地一阵晕眩,这还没完,紧接着如被火灼般的辛辣痛感便直冲脑门。凌郁飞倒抽着凉气,未受伤的左手不由自主地往后伸,似乎想安抚一下那处被被鞭子舔过的肌肤,整个人都被这激烈的疼痛打击得懵了——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痛!
凌老爷子看他就和他看凌轩一样,一眼就看出他在疑惑些什么,不禁心下冷笑。这小子以为他去驯马只是去玩玩的么?这鞭子可是他托人从德国购来的,用的是最坚韧耐磨的材料,鞭身中绞着钢丝,还特地在盐水里浸泡了好几日,乃是驯服烈马专用,正好用来驯他儿子这匹恣意妄行的野马。
凌老爷子将马鞭舞动得虎虎生风,倒真有种重回峥嵘岁月的爽感。
凌郁飞已经意识到这鞭子不简单,但想着让他爸出了气好一了百了,便咬紧牙关又生生挨了两鞭。疼得眼前都泛起了一层泪雾,却听耳边又一次鞭声呼啸,他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向旁边侧身躲去——然而那鞭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又一次Jing准地落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