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下打下来的时候,沈流之的嘴角开始流血了,红色温热的血液流过沈流之的下颚,流到了宫人的指缝里。他被打的本能的哼出声,又用意志强迫自己不能发出惨叫,李靖曜手中的毛笔还再往下挥,他紧紧咬住牙关不肯求饶,直至双颊高肿出现血痕,李靖曜才停了手。
沈流之心里发寒,这个杀人凶手,竟然趾高气昂的面对着自己,当真是可恨至极。
沈流之紧闭着眼睛消化李靖曜的话,他想:烂透了,所有人都烂透了,皇帝作秘画,都疯了。
不出半刻沈流之便被李靖曜召来的宫人按跪于地上,他从不跪李靖曜,挣扎着想站起身,却被盛怒的李靖曜一脚踢翻在地上。
哪有皇帝被人直呼姓名的?李靖曜原本的满心欢喜现在顷刻消散,他瞬间黑了脸冷冰冰的阴阳怪气的说:“让你给朕作画是抬举你,你今日是画也得画,不画也得画!”
沈流之听到他的声音身形不由一震,恍然惊醒,登时后退两步,拉开了自己与李靖曜之间的距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时警惕,他见到李靖曜从不行礼叫人,为此李靖曜有段日子撤掉了他身边所有服侍的人,直至上次沈流之顶撞自己被打了板子后发现没人给他日日换药才又遣了人来,但这次,李靖曜在他疏离的动作中又看见了厌恶之色。
意识渐若。赵元是个特别有眼力的大太监,他瞧见沈流之裤子上的血迹愈发变多,适时禀皇帝说:“皇上,不能再打了,再打,沈承纸受不住的。”
他一直不肯侍寝,李靖曜心中也憋着一股子闷气,许是雄性本能,越是得不到越想攻克,李靖曜走到明晖殿外时,便看见院子里沈流之摊了一张大纸于院桌上,手腕轻转好像在画些什么,兴致很浓的样子,他抬抬手阻止了正要通传的赵元,轻声走到因过于专注而未注意到他前来的沈流之身旁,看见纸上并未画完的是一个儿郎的小像,轻声问了句:“这是你的庶弟吗?”
李靖曜将毛笔放下,俯身在沈流之的耳边残忍的说:“沈承纸猜猜朕画了什么?啊,真可惜,可惜沈承纸看不见,朕在你背上画了一个活色生香的你。”
然而惩罚并没有终了,李靖曜说:“好呀,你不肯画,那朕代你执笔,就画在你身上好了。”
“你要是喜欢用嘴便自己画吧。”这句话成功挑战了天子的尊严,皇家的体面。
他紧咬着后槽牙也克制不住气的发抖,最后牙打着战恨恨的说了句:“李靖曜你莫要欺人太甚!”
沈流之昏迷不醒两天,醒来的时候伤口已经被太医清理好,只需天天上药即可,光养伤便养了半个月有余,李靖曜也因他有伤在身并未再前来扰他,沈流之倒是得了半个月的清净。
但这仿佛更加给了李靖曜羞辱他的机会,李靖曜恶魔般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沈流之听见他说:“既然手画不了,那就叼着笔用嘴画吧!”
“我今天手画的累了,改天吧。”沈流之不欲与他纠缠,借口说到。
“你这张嘴只会说不会做,着实欠打。”
“朕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朕要你作画!”李靖曜语气已经十分不善了,但却激不起沈流之半分波澜。
谁知沈流之身子骨刚刚好转,便迎来了李靖曜的第二次发难。
许久过后,李靖曜满意的看着沈流之背后的画作,那是衣不蔽体的沈流之,沈流之的背上画着一个衣不蔽体的沈流之……
他行至院桌前拾起刚刚的画作转身欲回至殿内,却被李靖曜抓住了手腕甩脱不开。
最后,沈流之被勒令跪在院子里反省
沈流之上身的衣物被人粗鲁的剥光,露出瓷玉一般的肌肤,然而他像一个破碎了的布偶一样被宫人按在院桌上,然后他感觉到了李靖曜拿着毛笔,沾着颜料,一点一点将耻辱画到了他的身体上,从肩骨至腰臀,一点一点的,耻辱渗进沈流之的骨头里。
沈流之得救了,被扔在明晖殿里任由太医包扎上药,他双丘上被几十记板子打的无半块好肉,血有些止不住,眼皮打架,他觉得很困,很困,很想睡觉。
沈流之觉得胸口钝痛,恶意上涌,这个以莫须有罪名灭自己全族流放庶弟的人竟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年仅15岁留落在外生死未卜弟弟的画像不觉愧疚不说,还要求自己给他作画,当真是令人犯恶,顿时心生厌恶。
李靖曜并未给沈流之喘息的机会,紧接着第二下便兜着风的冲着脸甩下来,沈流之脸上登时两道紫痕浮显,随即紫痕肿胀起来,李靖曜挥下了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
李靖曜假意去忽略,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口道:“你这小像画的传神,给朕也画一幅好不好?”
李靖曜拿起案桌上足有两指粗三指长的毛笔,命人从沈流之脑后扳起他的下巴,使其头抬高正对着自己,抬手毫不留情便是一下打在沈流之脸上,沈流之的头被巨大的力道扇的一偏,一股子血腥味涌上喉咙。这个年少成名的沈七公子,如今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狠狠践踏。自古打人不打脸,这么一个骄傲自尊的人儿,如今却被如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