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孝言看帘子被人掀开的一瞬间一把抓过被单把孔劲文裹起来,但是前一秒两人还在亲热,此时两个人也连接在一起,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随着孔孝言妈妈的一声尖叫,孔劲文不怎么幸福但也偶尔有点甜蜜的日子彻底结束了。
孔孝言的妈妈带走了自己儿子,连夜把孔劲文的家人都叫回来,整个家族聚在一起开批斗会。
而批斗对象却只有自己。
所有人都在骂他,指责他,打他。
你是变态。
你是垃圾。
不知羞耻的东西。
你就是来祸害我们的。
你滚啊,我们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你自己烂透了就罢了,你为什么还要祸害人家!
被罚跪了两天一夜之后,身上脸上都还带着伤的孔劲文半夜偷着摸进房间摔碎了存了十几年的小猪存钱罐,带走了他仅有的这些家当,离开了家。
走之前他到孔孝言家楼底下站了半个晚上。那房间的灯一直是暗的,他试着扔小石块去砸那窗户玻璃,依旧也没人理他。
可能一家人都不在吧。
他翻出那一把零钱数了数。
472块6毛。
这就是他身上的所有钱。
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他觉得再不吃点什么就要晕过去了。
快出太阳的时候,他在便利店买了一瓶水和两包干脆面坐在路边就着眼泪吃了。
那天之后他就没见过孔孝言,应该也是被带回家打骂去了。任他怎么问家里也没回答他,大概也不会让他们俩再见面了。
既然这样,那就更没有回家的必要了。堂哥是他能留在这个家的唯一理由。
他是渣滓,他爱上了这个家的骄傲,也因为爱而玷污了这个家的骄傲,他不配当这个家的一份子,他要滚,要滚得远远的。
当时半个月以前才满十八岁的孔劲文,自己在心底和家里就这么断绝了关系。
他带着那四百多块钱,还有身份证,坐着大巴到了A市。
他做不好体力劳动。
最开始其实是尝试着到工地干活来着,但他太瘦小了,力气也小,人家欺负他,别人一天三百的工资只给他一百。
他太细皮嫩rou,脸蛋长得也可爱漂亮,在工人宿舍还被两个喝多了的外地年轻工人强暴了。
那天他刚到工地一个多星期,别的工人们结了上个月的工钱,他来得晚,下个月结钱的时候才有他的一份。
同屋的工友买了几瓶廉价的白酒聚在一起喝了,喝多上头了就开始调戏一边明明没什么存在感只默默洗衣服刷鞋的孔劲文。
他们从孔劲文来的那天就看出来了他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倒像是哪里跑出来的小公子,细皮嫩rou,干不动粗活重活。
他们就看不惯这样的人。
借着酒劲,几个人不管不顾,欺辱了孔劲文。
孔劲文浑身脏污满脸眼泪像个被玩坏的破娃娃躺在床上的时候,周围不是没有别人,但全都在一边看热闹,没人帮他说话,没人管他,甚至还偷偷嘲笑他。
孔劲文第二天就跟工头辞职不干了,工头其实听说了那帮没文化的臭小子们做了些什么,见孔劲文什么都没说,又瞧他可怜,给他结了这一个礼拜的工钱,又多给了他两百。
孔劲文还跟工头说了句谢谢。
孔劲文后来又陆续找了几个别的事情做,餐馆端盘子的,网吧看机子的,楼道里贴小广告的。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一个黑网吧半夜当网管的时候遇到的事。
网吧还有另一个半夜看机子的网管,那人有点跛,话不多,看着就猥琐。三番五次对孔劲文表达了想跟他在一块的念头,说喜欢他,他好看。
三番五次地说,孔劲文就三番五次地拒绝。
最后一次拒绝的时候孔劲文不耐烦了,说话有点难听,说他这瘸子,自己不可能看上他的。结果这话也不知怎么的就戳中了他心里的哪个点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几天没再说这个事。但是孔劲文却莫名其妙被开了,还被诬陷偷了店里柜上的钱,要罚他的款。
调了监控,只能看到孔劲文打开了柜台,也没看见他偷钱,但老板就是说是他拿的,少了几千块钱,那天店里除了他没别人。任孔劲文怎么解释,就是不行。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他身上已经一分钱没有了,辛苦工作这么久以来的报酬,全都赔了进去。
离家快两个月的孔劲文,终于受不了了。
既然我这张脸是个祸害,那我还偏要用这张脸赚钱。
他找到个酒吧,去卖酒。边喝边玩边赚钱。
他一开始也有点放不开,但是逐渐发现只要自己肯出卖点色相,就会有人愿意掏钱买酒,愿意给他掏钱的时候,他突然明白过来了。
他染了头发,学了化妆,把声调抬高,动作扭起来一些,此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孔劲文,却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