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突然一沉,接着怀中多了份重量,面具人望着滑到胸前的那片颅顶,纳闷神子怎的转了性子,玩起投怀送抱的套路?把人扳过来一看,竟是垂眉闭目地睡着了。
怀里人呼吸匀和,睡颜和此时无风无浪的湖面一样平静,他的双手软软地垂下,从头到脚都卸掉防备的姿态。
对着这个瞌睡虫,面具人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既恼怒神子漠视自己,不打个招呼便沉浸梦乡;又为世间有如此心大之人而好笑,一个尊贵的神子,不能拿捏住周边危险的情况下,轻易被睡意给把持了。
怀着作弄的心思,面具人啃咬起那只小巧的耳垂,下嘴的力道不大,激出一声轻微的叮咛。他得寸进尺地把舌尖绕着耳廓打转,时而对着耳道抽弄。耳道里不只沾上津ye,还有男人戏谑的声音,“你不会是为了躲避我,装睡呢,神子大人?”
神子那两瓣微微打开的唇瓣翕动着,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抢在意识回到那具身体前,面具人把那被唇印上绯红色,话语从两唇交接处漏出,“你刚刚假睡勾引我,现在你敢睁开眼睛,我就强暴你。”
一番折腾下来,神子毫无动静,似乎真的睡死了过去。可手掌下心跳加急地一拍,却被面具人捕捉到。面具人继续加着猛料,“我要把你脱光衣服,绑在这里示众,还要告诉全季国人,他们的神子是个多么不检点的玩意。”
冷风在湖面滚了一遭,吹到面上,寒意跟着袭来。神子鼻翼一阵抽动,似乎畏寒,四肢也蜷缩起来。
面具人被这有意无意的乖巧讨好,他亲吻了那闭起来的唇片几口,安抚道:“好了,不吓唬你了。”
说来让人不信,面具人的话其实是从真实的想法里合成的,尤其神子以一双一视同仁的眼俯视众人时,他的摧毁欲更盛,可当人软绵绵地窝在怀里了,他竟舍不得动手。
自神子在那翩然一舞舞进自己心间后,面具人便再无法把人赶出眼目,这才冒着死生的危险去伺机接近。二人之间,阻隔着太多的障碍,神子之于面具人,好比天边明月,不可触摸。然而,面具人那天在园林偷看到神子与女婢的私情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背叛的感觉疯狂地滋生,赌了一把画作的内容,他成功拿捏住神子的软肋。
以身家性命作为押注,才能与神子近距离地接触,而神子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情,未免亏大发了!面具人脱下面具,用了原声,贴着神子耳畔说道:“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神子没有回应,兀自躲藏于眼帘之后。等到面具人把他带回寝卧后,才一骨碌退到床尾,尽可能远离面具人,一脸惊骇道:“胤国质子,你想在最近的大典做手脚吗?”
如果回答“是”,那必然让神子时时将自己挂在心头,于是顾语人模棱两可道:“你说呢?我难道闲得无事才sao扰你吗?”
神子像个寻常人,表情惨然一片,心底里回荡着“完了,完了,完了……”倘若季国人得知了神子与女婢的隐私,尚有挽救的余地,可这胤国人必然不安好心。
他赤裸裸吓傻了的样子,让顾语人不好对题发作,把人逼急了,让这神子自个抖露事情出来,还拿什么要挟?
在神子骇然的目视里,顾语人摸了摸神子的头顶,明明是抚慰的手势,依然语气轻佻道:“若你听话,这事就算过去了,我明天还来看你。”
这阵子,顾语人一颗心都放在神子那处,渐至把对胤国的心结抛之脑后。今日去顺义钱庄盘点时,朱益华递过来一份来自胤国的书信,信件并非出自父亲之手。问及信的来处,老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择个无人的角落,他拆开信封,内容大意是半个月后,胤国使团为了庆贺新帝继位,将偕同季国的质子抵达。明里暗里都在表示,他顾语人或许可以被换回胤国了。信底没有落款,也便猜不透寄信者的用意。
无论信件内容的虚实,顾语人都出乎自己意外地不为所动。回到胤国又当如何,他作为弃子是不争的事实,归国无非封个虚职,就算作补偿了。这封信唯一动他心绪的,便是让他想到,如果自己离开,可能与神子再无缘相见。将信件烧毁后,他赶着白天,去神殿与神子一唔。
神殿冷清,除却殿外的守卫,没有更多的耳目。神子乘着小轿而来,进殿时身边寸步不离地依旧是谢青柠。
若非陛下的文书,奉卿本可以谢绝去见顾语人的,可顾语人出示文书再拒绝,只怕他要落个抗旨的罪名。
顾语人见不得谢青柠,觉得此女子碍眼得很,直接道:“我有心事与神子倾诉求解,神子能否请其他人回避呢?”
谢青柠自是不从,他一个胤国质子,有什么资格提这种要求?可神子一挥手,听取了意见,屏退了殿内众人。
奉卿眼神闪烁,以谢青柠对他的认识,一定发生了何事,可眼下,谢青柠只得按下疑虑,依言退下。
左右彻底清净后,顾语人几步上前,浓重的掠夺气息压过来,“你真是死脑筋,还和谢青柠厮混!”
奉卿摇着头,仓惶道:“她是我的近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