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香盒
第三次合宫之后的次日早上,王祺负着手站在御花园的莲花池旁,没有人知道此时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远远地,洪麟沿着花园小径走了过来,他来到王面前,垂首施礼。王祺转过头来看着他,明亮的深粉色长袍显得他的姿容更加艳丽,那是自己无论怎样也看不够的。
王祺含笑道:“早啊。”
洪麟似乎是有些不知该做如何表情,面上略显僵硬地问候道:“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王祺的表情倒是很从容,笑着点头道:“嗯,睡得很好。你呢?当男人的感觉如何?”
洪麟楞了一下,一时间难以回答。
王祺并不想就这样看着他,让他继续为难,背着手转过身来向前走去。
“第一次抱着女人,是什么感觉?”
洪麟这时似乎也恢复了常态,跟在王祺后面淡然地说:“没有什么好说的,微臣只是遵从殿下旨意而已。”
听了他的回答,王祺的表情微微放松下来。
这时洪麟又说:“微臣想去碧澜渡几天。”
王祺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问:“为什么要去碧澜渡?”
“这段期间有愧总管职守,微臣想亲自调查殿下遇刺之事。”这时洪麟已经完全神色如常,面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
王祺点点头,洪麟提的确实是正事,这件事他从来不曾忘却,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王祺知道自己不能一心只顾与洪麟的感情,事实上手中的王权与感情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高丽,保住洪麟也保全住自己,一旦疏于政务,虽然看似烈焰浓情全心无她,然而事实上恰好是对感情的不负责任。
洪麟、瀚白与任宝三个人走在碧澜渡的街上,虽然是出来调查殿下遇刺的案件,然而能够脱出宫廷来到外面,也是十分新鲜有趣的,尤其是瀚白,他向来活泼,如今到了这里,不时地便停下来看东西,然后再满脸笑意地赶上来。洪麟其实也觉得透了一口气,自从侍奉了王后之后,自己与殿下之间的氛围就变得很奇怪,不仅仅是殿下的态度让他感觉不自在,其实他自己心中也十分混乱,如今离开了王宫,也离开了殿下,终于让他感觉心头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一位本地的富商突然失踪,他说晚上要去见一位重要人物,之后不知道为何就失去音讯。”
任宝忙问:“那个富商是谁?”
“是马行首。”
瀚白问道:“那么您知道马行首的家人在哪里吗?”
洪麟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条重要线索。
虽然一天的访查很消耗人的体力,不过这一天晚上,当任宝和瀚白已经熟睡之后,洪麟却迟迟难以入眠,侍奉中殿的画面与中殿在朝堂和战场的姿容交错重叠在一起,在他的脑中盘旋回荡,刺激着他的神经。
洪麟翻过身来,一想到自己此时的这种感情,他就一阵痛苦矛盾,一直以来,虽然身在深宫,然而自己的感情却相当单纯,只是一心向着王,可是如今,自己的头脑却开始纷乱,中殿与王的身影不住在自己眼前往复回旋,一会儿是中殿艳丽挺拔的身姿,一会儿又是王那深情缱绻的脸。
洪麟没有那样自恋,认为中殿和王都在争夺自己的情感,仿佛自己是稀世奇珍,只是此时他自己感到混乱,内心产生了矛盾,不知该怎样去面对王,也不知怎样去面对中殿。
中殿依然端庄,王却非常敏感,在自己启奏要来碧澜渡的那一天早晨,他便用言辞试探自己,虽然自己当时的回答中规中矩,似乎可以让王安心,然而洪麟知道,自己那时的答复并不是真的,自己对中殿,不仅是男人对女人的情欲,当然至于中殿是如何想,洪麟难以揣测,中殿一向是一个含而不露的人。
而此时,宝塔失里在寿德宫中正在焚香祷告,宝德宝成也站在她的身后,双掌合十,默默祝祷。
即使坚韧如宝塔失里,此时也不由得要祈祷神佛,虽然保持着长生天的信仰,蒙古上层也普遍信奉佛教,宝塔失里自幼自然也是读过佛经的,然而对于所谓佛力广大,却并不怎样信任,只是佛理玄奥,令人着迷,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宝塔失里是从审美角度来欣赏佛教,白纸黑字的经书固然幽邃,然而她更喜欢寺院那清幽的建筑,静美的景致,还有那些Jing致的法器,在她的宫殿之中,便摆着玛瑙木鱼,黄金嵌珊瑚青金石的吉祥瓶,还有金轮,佛教之于她,多数只是排遣心情。
然而这时,纵然是宝塔失里,心中也很是不安,只觉得一颗心悬在虚空,从未有过的飘忽,事已至此,她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如果无功而返,自己又该怎样面对那样的牺牲?实在太过虚幻。
因此宝塔失里便克制不住地将希望寄托给那缥缈的神佛,默默地如同念诵咒语一般地念着:“请菩萨保佑我生育王子,请菩萨保佑我生育王子,继承王位,延续王朝。”
她这样默祷了一阵,站起身来的时候,脑中忽然掠过一个念头,自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