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哥,为什么要如此轻易地放焰阙离开?”
“此次我们的目的是那蛇妖,你们先回去覆命,吾留守在此看护三日。三日一过,机会错过,蛇妖想要破印而出,需再等百年!”大师哥的话就是命令,师弟们自然要遵从。
“况且,焰阙有玄真压制,想必暂时不会整出什么事端。”大师哥又补充,师弟们一想有理,纷纷告辞。
第一次能兵不见刃从混元派面前从容离开,确然让焰阙出乎意料,本来与玄真并排而走。走得一阵,脚步不由自主放缓,落在玄真后头。
玄真见他没跟着来,自然而然停下脚步等他,温和地问:“怎么了?”
“玄真……”焰阙拉长语调,不高不低的声音犹如冰泉,冷洌而清脆,悦耳如琴音,莫名的让玄真心跳一顿,仿佛漏了半拍。而他站定身躯,背负双手,直直的看过来时,再加之面上的玩味之色又深了几分,让玄真坚定泰然的内心无端起了一丝波澜,隐隐不安而微微晃眼。
好在此时后面的许换气喘吁吁赶上来,探身插入两人中间,迅速惊回玄真微远的神智。许换一介书生,自然比不得两人的脚程,是以远远落在后面,到此时才追上两人。
焰阙对许换没有一丝好感,对不喜憎恶的人也从来不肯花费一丁点时间。红眸亮光闪起,单袖一甩,手掌斜斜伸出,掌中微微蓄力,面容冷肃:“还敢跟来,你是不想要你的命了?”他一旦生气,眸底的赤色会加深,愈显得美丽而蛊惑,炫目又危险。
玄真赶紧上前拽住许换,将其拉往自己身后,平静地说:“焰阙,天色不早,不如我们找处地方投宿?”
焰阙冷而艳的眸光在玄真面上停留片刻,方才收回手,嘴角又翘起:“我知道有处地方,包管你睡得舒适,不想离开。”
玄真不疑有他:“请带路。”不妨许换反手牵住他衣袖,可惜兮兮的说:“玄真师傅,可否带小生一起?小生的银子被人偷了,怕是要露宿街头……”
玄真略有为难地瞧向焰阙,慈悲之心想帮助许换,又恐许换跟随着两人,每多待一分,危险即多增一分。
焰阙轻甩袍袖抽身而走,玄衣飘飘、不疾不徐的走在前头,清而缓的一句话随风往后传入玄真耳朵:“和尚想留就留吧。”
当高高悬挂的“翠红轩”三字呈现在眼前时,玄真微红了脸颊,不愿相信焰阙所说睡得舒适安稳的地方就是此处。
而焰阙不知何时竟取了幅面具戴上,以狰狞的模样覆盖他真实容貌。
书生许换瞧得更呆了,心道美人带我们来此种地方,自己居然带着面具,偏让他们两人毫无遮掩的、赤裸裸的饱受圣贤之书的鞭笞!愚弄之心不言而喻!不过,美人这等模样,如不遮容掩色,怕是会将这里的女子都给比下去!
他这幅内心色胆包天之语,如若被焰阙知晓,怕是九条命都不够!
玄真呆了片刻,窘迫之色渐从脸颊褪去,敛目垂眉,如老僧入定,无视凡尘,只当平常人家,寻常物什。
但见各色莺燕妙人飞奔而来,轻纱薄如婵翼,雪肤玉骨若隐若现,将几人簇拥在中间。触手处,皆是柔滑如脂的温香软玉。
玄真只得不动,许换更不敢动。其中一人好奇地想去揭开焰阙脸上面具,被他迅速的一把握住,用力甩开,将清朗的语声压低几分,沉沉地说:“不想死的就别动!”
本自娇声吆喝着的姑娘们被他冷漠而威胁的话语惊得松开双手,齐齐退后几步,呆呆的看着他——狰狞的面具、赤红的长发,一袭玄衣,长身玉立,神秘莫测,浑身上下隐隐透露出一种极其危险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脱离了姑娘的包围圈,玄真才松一口气,得以抽出身,由焰阙带领之下,三人寻了处角落坐下。
玄真自然知道焰阙故意试探他,故意设局为难他,倒也不惧。本身心怀坦荡的人,纵使先前有些微的惊愕不适,短暂的平复之后,已是非常坦然,眸光清澈,更无一丝波澜。
焰阙随意要了几盘点心与酒水,轻敲桌子,红眸透过面具,瞧向玄真,见到和尚此时还能淡定依旧,嘴角一挑,勾勾手指,示意站立一旁的姑娘过来,挨着玄真坐下。
另一姑娘见机坐到许换身边,唯独焰阙身边,没有姑娘敢来,只远远瞧着。
玄真早已挥去拘谨,不着一丝情欲与烟火之气,自然无视身旁莺燕相陪左右,宁静淡泊如松柏,巍峨不动,眸光扫过焰阙,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翠红柳绿的一群姑娘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间,时不时指指焰阙,似乎是讶异他的满头红发,又长又密,顺滑如丝如瀑。
那些姑娘姿容秀美、千娇百媚、各有风情万种。但是站在焰阙身后,倒是莫名的有些黯淡了。尽管,焰阙只是静静地安坐,丑陋让人惧怕的面具张牙舞爪的戴在面前,隔绝他真实艳绝的容颜,也隐去他莫可名测的心chao。
玄真心头此念一闪而过,俊朗面貌一派平和,收回视线,淡淡地迎向焰阙隐藏在面具背后的、极具意味深长的目光。
眼见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