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前夜两人都熬得很晚,一个负责改稿一个负责改ppt,改到凌晨三四点才结束,Jonny困得直接躺下了,听着浴室传来水声还嘲笑林是个大洁癖,不洗澡就死不肯上床。
林北砚懒得理他。
等洗完出来Jonny居然还没睡,拿着他的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讲电话,讲的还是中文,见他走近才把手机递回来了,说是你弟弟的电话,刚才一直响就帮你接了。
林北砚放到耳边喂了一声,听见那头传来平稳而微弱的呼吸,很久才响起苏怀安熟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叫他哥哥。
林北砚走到阳台关上门,在冷风中呼了口白气,问苏怀安什么事。
苏怀安说没有,就是有点儿想哥哥了,想听一下哥哥的声音。
他问林北砚在美国过得怎么样,圣诞节好不好玩,没话找话地聊了几句,又问刚才接电话的是不是哥哥的新男朋友。
林北砚沉默片刻,没回答这个问题。
“……哥哥。”
苏怀安声音低下去,带了几分鼻音,像是捂着被子偷偷哭。
“你真的从来没喜欢过我?”他问,“……连一点点都没有吗?”
林北砚抿紧了唇,左手用力扣在铺满雪的围栏上,冷得整个人发僵。
“没有。”他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将眼角微热的shi意压下去,淡淡道,“以后没事别打我电话了。”
苏怀安吸着鼻子,把哽咽尽数堵回喉咙里,才说好:“哥哥再见。”
挂断前又很轻地笑了笑,说希望哥哥不要后悔。
林北砚微怔,紧接着通话就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回音。
……后悔什么呢?
他在阳台上迎风站着,站了好久好久,直到被吹得快失去知觉才回过神,给林父打电话问苏怀安在哪里。
林父的声音有些疲惫,语气也很不耐烦,说我们都在家过年呢,用不着你Cao心,还让他别再跟苏怀安联系了,答应要断的就该断干净。
林北砚冷笑着挂了电话。
他放弃考上的学校来到美国,换了新的微信号,逢年过节像孤儿一样无家可归。
就这样还不够。
还被人嫌断得不够干净。
林北砚把手机里的SIM卡拆掉,扬手丢下楼,然后裹着冷风转身回到了寝室。
或许父亲也并非真的害怕他带坏了弟弟。
只是想让他离开那个家而已。
……随便吧。
他也永远不想再回去了。
31.
四年后,林北砚顺利完成学业,加入纽约诺尔曼公司任执行合伙人,主要负责亚太地区范围内的风投项目,渐渐积攒了一笔不小的资金,打算回国创业。
Jonny之前总说要给他介绍对象赔罪,结果好几年过去也一直没介绍成,这次索性舍命陪君子,带着刚从外祖父那儿继承回来的遗产给兄弟撑腰,并成功谈下了国内第二大旅游集团的投资,共同创立一家酒店管理公司,总部设于北京,计划以“安旅酒店”为核心品牌发展经济型连锁酒店项目。
首批开业的安旅酒店直接由原属旅游集团的连锁酒店翻牌而成,凭借价格实惠和优质服务将名声打响之后,公司开始加大资金投入,在广东、浙江等几个旅游业发达的地区收购了一批散装酒店,准备进行改建。
改建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比直接翻牌大得多,不只是以旧改新,还得改出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让旅客一看见外观就能认出这栋楼是安旅酒店,住进来一天就能记得这是安旅酒店的客房,塑造深入人心的品牌形象。
现在公司才刚刚起步,各方面的条件都有限,想找性价比高又不会狮子大开口的承建方还得靠熟人牵线。
这事儿Jonny是有心无力,林北砚的人脉则停留在出国前,别说关系好的本来就少,离现在都已经快十年没联系过了,也不知能找谁帮忙,最后翻遍通讯录找到了当年扔卡后存下来的号码,给齐思远打了个电话。
万幸的是号码没换,不过估计被齐思远当成sao扰电话了,一接起就噼里啪啦说不买房不贷款不炒股谢谢您嘞,林北砚连句话都没插上就被挂断了,只能哭笑不得地给人发短信,说我是林北砚,接下电话。
齐思远还是没接,直接打过来了,Cao着一口熟练的京腔把林北砚从里到外不带脏字儿地骂了个遍,骂完听这边半天没出声,又战战兢兢地补了一句,请问是林北砚本人吗。
“是啊。”林北砚失笑,“被你骂懵了,没回过神来。”
“靠,吓得我……以为骂错人了。”齐思远松口气,还是忍不住叹道,“真有你的啊林北砚,考上的大学说不念就不念,微信电话说删就删,一跑就是八九年,我结婚想请你当伴郎喝喜酒都找不着人,连分子钱都是你弟替你出的,好意思吗?我要是心够狠立马就给你挂断拉黑了,还会搁这儿浪费口水骂你?”
林北砚自知理亏,半句没解释全认下了,跟齐思远道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