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运生意的。
他是四个兄弟里最聪明的一个,自小父亲就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读书科举,光耀门楣。
为此,他从小就被过继到了本家出了五服的一位族叔膝下。
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他还是在长在自己亲生父母膝下的。
至于养父母,他只在逢年过节见过面,送些银钱绫罗等物,就当是买名额的钱了。
虽然父亲对他寄予厚望,花大价钱给他延请名师。
但是,他读书的天赋也就是比大哥、二哥还有四弟强上三分而已,比起那些真正有天赋的人,他就是个弟弟。
因此,对他来说,读书的日子是痛苦的。
以至于,一开始还妒忌他的大哥、二哥,羡慕他的四弟,到最后都开始同情他了。
——三更灯火五更鸡算什么?头悬梁锥刺股才是男儿真本色。
要不是靠着这股狠劲儿……他爹的这股狠劲儿,就凭他的天赋,怎么可能考中举人?
等他考中举人之后,他爹也终于良心发现……当然,也可能是终于死心,明白家里这一辈是不可能出一个进士了。
所以,进京的时候塞给他了五千两银票做打点。
就在他收拾包袱进京的时候,听说他爹已经把大哥和二哥的几个儿子集中到了一起,准备培养下一代了。
如果他爹知道他靠着被他爹不屑一顾的修船手艺考上了进士,不知道会不会把眼珠子瞪出来?
是的,虽然题目有三道,林詹却很肯定,让自己一举中了进士的,一定是最后一道策论题。
最后一道策论题,是一道选做题,诸位学子都可以从给出的三个题目自选一道答题。
第一道中规中矩,四个字——君子慎独;
第二道就是彻底的一道实践题——论当今天下水利的优劣;
第三道,也就是林詹选的那一道,则是最出人意料的——论自先秦以来,器械的制造与改进。
这些年,林詹为了私下偷看器械类的书籍,没少和他爹斗智斗勇。而今果然用上了,他差点在考场上就喜极而泣。
站在这传说中的金銮殿上,林詹的心情与别人相比,格外不同。
别人还担心如果发挥不好,会从进士掉到同进士去,林詹却是无所谓的。
——捡来的银子,他不心疼嘛。
这种心情,也就类似于无欲则刚了。
*
此时此刻,齐晟正在后殿,听亲爹传授往年主持殿试的经验。
他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听,时不时还“嗯”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是真的在听。
只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依旧弄得齐覃气不打一处来。
“朕的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啊?当然听了。”
齐晟一脸无辜,“要不要儿子给您复述一遍?”
齐覃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必了,你就说你在想些什么吧。”
知子莫若父。
既然齐晟说出了这样的话,肯定是能复述的出来的,他也不自讨没趣了。
齐晟干笑了几声,说:“儿子哪有想什么,一直在认真听您说话呢。”
——开玩笑,承认了自己在想东想西,不就是变相承认自己刚才没有认真听吗?我才不上当!
齐覃遗憾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儿子太机灵也有不好的地方。
就比如现在,一点都不好玩了。
罢了,饶了你了。
齐覃转移了话题,“对于这届的新科进士,你有没有特别中意的?”
“倒是有一个,只是……”齐晟顿了顿,才说,“只怕不会太合朝中诸公的意。”
他方才一心二用,就是在想这个。
今年的科举,特意采取了选做题的方法,为的就是从中选几个偏门的专业人才。
会试的结果出来之后,身为阅卷官之一的礼部郎中霍庭,特意拿着一张试卷,到东宫来给他推荐了一个长于器械的人才。
霍庭心思敏锐,看出了太子的偏好。
但他带着那张特意挑出来的试卷去见太子,也是冒了风险的。
——如果太子不喜欢别人猜透自己的心思,霍庭以后的仕途,可就艰难了。
只是,这世上的事,想要有大收益,就得冒大风险。那些一心求稳的,在升职之路上,也会格外的平稳。
——可能十几年不升一级的那种平稳。
而这些,却不是霍庭想要的。
如果他甘于稳健,当年也就不会投入成王麾下。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成王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明主。
他的志向是辅佐明君,成就伟业,而不是做一个在史书之上臭名昭著的权臣。
所以,从成王被废黜一案中逃过一劫的霍庭,面对又一个储君,就谨慎了许多。
不过,他的谨慎也只是在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