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段日子每走一步都得咬牙坚持的酸楚。
无谓笑笑,傅恒安抚她勿忧,“伤口已然痊愈,反正在脚上,没人瞧得见,不影响。”
他说得轻巧,东珊可以想象,腊月受伤,天寒地冻,伤口比之平时更难愈合,那个时候战况激烈,每回作战他都亲自上阵,带着这样的脚伤还要四处奔走,该是怎样的煎熬?
然而这些他都没与她提,只说自己打了胜仗,所有的苦楚他独自吞咽。
旁人都认为他短短几个月,轻轻松松就得了公爵,可又有谁晓得他在背后付出了怎样的艰辛?倘若不是他带伤指挥作战,鼓舞军心,观察地势,及时更改作战策略,清军又怎会在短时间内接连攻克数座碉堡?
一想到他受伤之时她没在他身边,东珊便觉愧疚,“我总是分享着你的成功,却没能与你一起承担艰辛,我在家里享受着安逸的生活,你却在外面拼杀,实在对不住你。”
“说什么傻话呢!”抚了抚她的长发,傅恒宽慰道:“你在家里带孩子,帮我打理家业同样不容易。再者说,我是你的夫君,咱们家的支柱,理该苦痛自己尝,笑容与你分享。”
“那不成,你的苦与乐我都要参与,你不能只报喜不报忧,那样的话,我会觉着自己像个外人。”
他也不愿与她撒谎,隐瞒实属情非得已,“你心细,我这不是怕你知道后担忧嘛!”
然而她竟道:“我宁愿担忧,也不要被蒙在鼓里,夫妻本就该悲喜与共,你是我的男人,你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媳妇儿这是在宣誓主权?那副毋庸置疑的模样看得傅恒心情大好,再不与她争辩,生怕惹她生气,乖乖应道:
“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都听你的,往后我事无巨细,统统告诉你,说到你烦我为止。”
抬紧搂着他,东珊窝在他怀里,嗅着他特有的气息,心满意足的闭眼哼咛着,“不会烦,永远都不会,你说什么我都喜欢听。”
两人又腻歪了一阵儿,傅恒困意来袭,顾不得再与她讲故事,搂着她进入梦乡。
家的帐子果然比军营舒坦啊!傅恒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几位兄长们如约而至,要请他去酒楼,为他接风,傅恒推辞不过,便随他们去了。
男子们到一起,只要一谈起战事,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席间,傅恒向各位兄长敬酒,轮到傅谦时,傅谦推说最近身子不太好,大夫特地嘱咐不能饮酒,他已经戒了。
傅玉接口道:“这事儿我能作证,老八真的不能喝,年前还咳过血,实该注意些。”
傅谦自小体弱,儿时时常生病,后来长大些开始习武,强健了许多,但大夫说过他的肺不太好,咳血不是小毛病,理当重视。
自傅病逝之后,众兄弟们对饮酒有了Yin影,皆不敢强求,尽兴随意即可,傅恒表示理解,傅谦便以茶代酒,与之共饮。
月初十,乾隆御临太和殿论功行赏,傅恒率凯旋诸臣入殿谢恩。
傅恒已封为忠勇公,自不必赘述。
此次大捷,老将岳钟琪身先士卒,勇入虎xue,招降莎罗奔,乾隆对其大加赞赏,准其在紫禁城骑马,加太子少保衔,命他继续担任四川提督。
当年岳钟琪军功加身,被封为等公,后来功高遭忌,被雍正爷夺去爵位,如今乾隆感念岳钟琪的功德,决定恢复他的公爵,赐号威信,于是六十岁的岳钟琪得封等威信公!
除此之外,乾隆还命岳钟琪的两个儿子入宫做侍卫。宫侍卫大都是由满洲八旗子弟担任,汉人若想进宫做侍卫,须参加武举,考进士才有资格入宫,皇上破例提拔他的子嗣,岳钟琪感恩戴德,叩谢皇恩,而后便离京回四川任职。
哈攀龙功加等,升任甘肃固原提督,兆惠在押运粮草时表现出优异的理财之能,是以乾隆将其从吏部调至户部,升任二品侍郎。
至此,傅恒又回到军处,因着军功在身,乾隆正式将傅恒在军处的行走班次调在第一,排于张廷玉之前。
时年十六岁的张廷玉深知自己在朝已无用武之地,向皇帝请求告老还乡,乾隆却不应允,说他可是朝元老,先帝特准他百年之后入太庙,怎能归田终老?
为彰显君心宽厚,乾隆特准他每隔十日到都堂议事,每五日到内廷顾问。
皇帝不肯体恤,张廷玉又能如何?为了能入太庙,他只能咬牙强忍着,继续最后的仕途。
四月初五,离孝贤皇后崩逝已有一年之久,原本太后属意娴贵妃做皇后,但乾隆却以孝贤皇后才过世一年为由,不愿着急立后。
在太后的施压下,乾隆决定封赏后宫,正式册立娴贵妃为摄六宫事的皇贵妃,晋封嘉妃为嘉贵妃,册令嫔为令妃,舒嫔为舒妃。
芸珠入宫八年,却一直未有子嗣,起先她也着急,后来也就释然了,好歹在宫熬了些资历,加之皇上念旧情,封她为妃,她便心满意足,不再奢望其他。
东珊与四妹芸珠已有许久不曾见过,每每想起妹芸茹,东珊便觉可惜,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