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几乎将银星染成赤色,白色与红色交织,诡异而又圣洁。
白发曳地,九霄涔涔看着那一袭的青影,唇角勾起一丝毫无情绪的笑容。
她终于走到高台之上。
“小尾巴,我说过,你总是要来找我的。”
谢冰微微仰头,素淡的脸上平静无波,唯有右耳上的黑曜石耳钉灼灼。
身侧是云烟雾霭,银光为她的脸上抹上一层淡漠的光。
她微微侧头,看向被吊起的男子。
“你准备在我面前杀了孔逸仙?”
九霄淡淡道:“我可以不杀他。你呢,你来仅仅是为了他求情?”
谢冰坦然道:“魔尊要败了。圣庙之力无人能挡,我留在他身边,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自打银星染血之后,渊魔恢复速度已然赶不上损伤速度,不出三日,联盟必破,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九霄淡淡嗯了一声,并未反对,那一双眸子里,是洞悉天意的冷漠。
“所以呢,你知晓你要败了,便来找我。小尾巴果然聪明。”
谢冰嘲讽一笑:“结局已定,魔界圣庙已无我容身之所,不论如何,你定然会杀我。早死晚死都是死,只是我自己之事,不好让他人平白替我受过,孔逸仙为我几乎身死,你放了孔逸仙,我任你处置。”
“小尾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你的心,太软了。”
九霄淡漠看她,“我一直在想,待你回来求我,我要如何去做,如今想来,倒觉得索然无味。”
他淡淡道:“曾经我想允你百年安好,如今,我自然改变主意,小尾巴……”
“不,我的心魔。”
他凝视着她,眸底是难以遮挡的淡漠,他看着的不是人,而仅仅是他的心魔。
“你已不配为我九霄之妻,今日我便要斩断我们因果。”
走到如今,俱都累了。
谢冰看着九霄,九霄亲自献祭自己孩子后便觉着无比的陌生,这分明不是阿九,他已然成了彻头彻尾的九霄。
她眼睛微微闭上:“何时杀我?”
九霄淡淡道:“今日。”
他缓缓抬手,昏迷的孔逸仙便被放了下去,现在,便放他离开。
“你所求,无非为他留一条生路,这些蝼蚁之命与我何干?我允你。”
“只是,小尾巴,从小到大,我不曾让你痛过半分,你可知我的痛?
“你该知晓,我到底有多痛。”
白色圣光骤然出现,卡住了谢冰的喉咙。
扑通一下,将她拉扯到面前。
无尽的白光钻进了她的身体,她痛的蜷缩成一团,只觉得周身被破开无数的缝隙,无尽的血ye滴滴答答,似是毛毛雨一般不停的坠落。
痛……
好痛。
像是肌肤被切割成无数块,每一寸寸寸都在身上研磨折辱。
“痛吗?”
九霄缓缓走到谢冰面前,他居高临下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她:
“当日圣庙之巅,你在天下人面前说你与南宫无寐双修,我便是这么痛。”
他指尖淡漠抬起,白光一分为二,裂变出无数的白光钻进谢冰的身体,几乎让她千疮百孔。
她噗的吐出赤红的血,软的几乎成了一滩泥。
好痛……
“痛吗?”
九霄淡淡道:“千灯界内,我与你初遇便心魔缠身。二十年来,日日承受心魔反噬,自是比你现在更要痛。”
谢冰低低喘息,她握紧手指,将唇都咬烂,根本无法承受这般的痛。
这是圣光分裂之刑。
“痛吗?”
“当年为了你,我打算违抗天意,与你生生世世相爱,生生世世承受折磨痛苦。”
千万道白光亦是分裂开来,再次钻去她的骨血。
痛……
好痛……
他的眼底,是微微颤抖的死寂:
“我便是这么痛,比你现在之痛,又痛苦百倍、千倍。”
……
谢冰周身汗水与血ye交织,青色裙子染成鲜红,地面血ye涓涓流淌。
她哆嗦着唇,染血的手一点一点抬起,抓住了他曳地的白发。
唇上的血珠坠落,她眼前染上血红的模糊,她轻声道:
“你欠我。”
是啊,他当然欠她。
那一剑,斩断了夫妻之情。
那一剑,斩断了日后相爱的可能。
那一剑,小尾巴饶是与他相濡以沫、青梅竹马十多年,亦是选择义无反顾的离开,亦是不回头的选择了与他人通jian。
那一剑,斩断了两人之间的缘,成了两个人永恒的恨。
九霄的眼底混沌之气挣扎。
他淡淡道:“当年允诺皆为因果轮回,你我因果自当了结,我欠你,可我今日亦是不再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