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阮馨只是迷茫地留下了这句话。
……
警方给姜聿薄和阮瞳录了口供,便没在为难他们。
阮瞳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正好也碰到了姜聿薄。
他正靠在墙边,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袅袅烟雾迷离了他的眼。
鬼使神差下,阮瞳走了过去。
“为什么要说阮馨跳过楼。”她没有犹豫,开门见山问。
他抬眼,“你听到了。”
阮瞳‘嗯’了一下,站在那没走,目光紧锁在姜聿薄脸上。
她越来越觉得,有的事,冥冥之中都有因果注定。
姜聿薄弹了烟灰,目光在袅袅烟雾后看向远方,变得越发深远。
“很久以前,我做过一个梦。”
他忽然开口。
“梦里的世界比现在更荒诞,姜明辉和阮馨离婚后,我跟着姜明辉一家去了国外。”
“那阮馨和我呢?”阮馨有些急地问。
“你们?”姜聿薄看她一眼。
“阮馨跳楼死了,你被福利院收养,辗转了几个地方后完全没了消息。”
阮瞳:“……”
这跟她现实中世界一样。
在现实中,她和姜聿薄这位兄长除了幼年时期有过幸福的童年,后来便再没有联系。
她在孤儿院中辗转颠簸,早已找不到曾经的亲人。
而那时候同样才十几岁的姜聿薄,他……
阮瞳看着他:“你在梦里,回去找过我?”
要不然,怎么知道她在不同的孤儿院中流离。
姜聿薄轻点了点头,没看她,“梦里的那个我不太聪明,居然还想回去找你。不过,他当然找不到,后来便死了心留在姜明辉和陈雅身边,一样是被虐待长大。可惜,却没什么用,毁不了姜氏,只能选择最笨的方法。”
“什么方法?”
“……”
他好半晌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阮瞳以为,他大概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
“车毁人亡,带着全家一起坠下山崖。真傻,姜明辉、陈雅他们,哪值得用这种方式报复。”
可是姜聿薄却没说,如果换作现在的自己,到了报不了仇的时候,他大概也会选择同样的方式。
玉石俱焚,原本就是刻印在他骨子里的方式。
“梦终究是梦。”他说。
可是阮瞳却知道,那并不是梦,而是真正的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世界。
所以在那个世界,姜聿薄曾经找过她,就像她去找他们一样。
只是颠沛流离,终究是成了一个遗憾。
他没有找到唯一的妹妹,所以选择了玉石俱焚的方法。
她没有找到唯一的哥哥,所以便对感情这种事再没有任何期待可言。
多年后,终于知晓姜家的消息时,她的仇人也早就不在这个世上,成为她最大的遗憾。
天空逐渐下起了小雨,慢慢变大。
不远处,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开了过来。
雨幕里,从车上下来一个高挺的身影,撑着伞朝警局走来。
沈郁来接她了。
看到雨幕中那一抹撑伞的身影,阮瞳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从冰冷中变得温暖。
她和姜聿薄,大概也没什么好再谈的。
阮瞳正准备朝沈郁而去。
“听说三天后是你和沈郁的婚礼?”忽然,身后传来姜聿薄冷淡的声音。
阮瞳回眸。
姜聿薄依旧依在墙边,稍稍抬起下颌。
“希望你挑男人的眼光,能比我们母亲好点。”
“……”
“我挑男人的眼光一向很好。就算不好,我也会活得很好。”她不是阮馨,并不是离了谁就会枯萎。
姜聿薄深深看她一眼。
“婚礼那天,我会送礼过去。新婚快乐。”
这大概是除了小的时候,他们俩两辈子加起来,他对她说过最有温度的一句话。
阮瞳:“谢谢。”
留下这句话,阮瞳便在姜聿薄的注视下,冲入雨幕,扑进了沈郁怀抱。
……
婚礼当天,姜聿薄果然没来。
但他给阮瞳送的大礼到了。
除了一套价值不菲足以珍藏的珠宝首饰外,便是一个消息。
陈雅死在了监狱里。
一头撞在墙上,结束了她十几年的贵妇生涯。
据说,她死之前姜聿薄去看过她,当然,监狱里一切都有监控,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就是非常焦虑地跟陈雅说了姜心瑶最近的情况。
临走前,还语重心长地说,为什么姜心瑶会变成这样。
虽然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帮这个妹妹,但是请陈雅放心,他一定会帮姜心瑶往正道上教。
就是这番谈话后,陈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