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子坏了,车上坐着nai娘和一众丫头,玉竹见车竟然停了,赶忙掀帘子问怎么回事。
车夫把原因说了,玉竹看一眼离她们越来越远的另外两辆马车,神情有些焦急:“还能不能修?”
车夫也很着急,试着折腾了两下,然后抬头说:“能修,只不过要耽搁一会儿。”
玉竹一听立刻跳下车,小跑着去撵前边的主子,边跑边喊:“等一下,等一下。”
车夫听见有人喊,“吁”一声勒住马僵,玉竹跑得气喘吁吁,扶住车门,禀道:“少nainai,少爷,后边那辆车坏了。”
苏婉容立刻睁开眼,她还没有睡着,两个孩子此时已经在叶锦鸿的臂弯里呼呼大睡了。
“能不能修好?”苏婉容掀开帘子,问玉竹。
叶锦鸿跟着看过来,那一辆车上坐着六个人呢,就算再怎么挤,剩下的两辆马车也挤不下,正好看到玉竹点了点头,他便道:“叫车夫赶紧修。等拐过了前面那个弯,在那边等你们。”
苏婉容觉得这样安排挺好,只要还能修就行,反正现在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哪怕等上半个时辰也没关系。
玉竹得了吩咐,赶紧跑回去传话。
马车继续前行,苏婉容看向叶锦鸿:“抱了这么久,手酸了吧?把孩子给我。”
并不是体谅叶锦鸿辛苦,而是她也想抱一抱孩子们了,毕竟是自己生的,软绵绵的一团抱在怀里,就能让人格外满足。而且她现在是坐着的,孩子又睡着了,算是比较好抱的。
叶锦鸿闻言笑了,他就知道苏婉容还是心疼他的,慢慢地把老大递过来,说:“我们一人抱一个。”
不远处的那道弯看着极近,实际距离却很远,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眼看就要穿过这道弯了,天边突然刮起一阵狂风,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天色骤然暗沉下来。
拉车的马匹惊躁不安,嘶鸣着不肯再往前走,车夫正在极力安抚它们,平安从车上跳下来,打开伞,跑过来请示叶锦鸿:“少爷,前面不远处有一座亭子,不如到那里避避雨?”
狂风暴雨中,结实华丽的马车如同海浪上的小船,车身摇晃不止,好在两个孩子仍然睡得无知无觉。
暴雨落在车顶,听起来如同冰雹似的,苏婉容感到阵阵心惊,连忙把怀里的阳哥儿抱得紧紧的,还捂住了他的耳朵,就怕吓着了他,一边皱起了眉头:“真奇怪,这天说变就变。”
叶锦鸿安慰道:“雨下得大,停得也就快,到前头避一会儿就好了。”说完,扬声吩咐平安,“就去那里,你赶紧跑前面安排一下。”
亭子四面漏风,还不知那里有没有外人在,亭内的石桌石椅是否洁净,这些都是小厮们要在主子到来之前就要安排妥当的,所以平安得了命令,赶紧撑着伞跑回去。
这么一把小伞,在这种天气里实在不够看的,平安来回跑了一趟,半边的衣裳全被浇shi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车夫说:“少爷说了,到前面的亭子躲躲雨,赶紧叫马动起来。”
眼看车夫一个人搞不定两匹马,平安干脆丢下伞,在前边使劲拉僵绳,帮着出力。这么一架马车停在路中间不动,后面的怎么过得来。
其他的小厮也跑出来帮忙,众人齐心协力,总算让马成功地迈开了脚步。有了前边的马匹领路,中间这辆马车的车夫就轻松多了,挥了几下鞭子,两匹马就跟着动起来。
刚拐过这道弯,远远地能看见亭子了,突然山的那一侧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异响,马车惊诧之下抬头看去,只见那山竟然似要塌了!
“快!”车夫刚喊出这个字,一大片泥土就以锐不可挡的姿势从高处俯冲下来。
因为小厮们都下了车,所以马车的重量较轻,冲击之下直接摔进了马路另一侧的坡底,车夫来不及跳车,地上的一众小厮纷纷如同炒锅里的豆子似的,全都被摔得东倒西歪。
异动刚刚响起的时候,叶锦鸿察觉到不对劲,似雷又不是雷,听着就让人心惊胆颤,他赶紧将怀里的明哥儿放到座位上,然后探出身去,想看看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许是祖上积德,他这一举动倒救了他一命,只见山上的土石滚滚而下,叶锦鸿吓得目瞪口呆,紧接着就被扑面而来的巨大气浪给掀翻了,来不及做任何示警,只能顺势往旁边一滚,险险躲过了被活埋的命运。
爬起来后,混和了雨水的shi泥已经埋到了他的小腿,去势渐渐缓住了,叶锦鸿怔怔地扭过头,看着被砸倒在地的马车,整个人吓得肝胆俱裂。
婉容和孩子们还在马车里!
当泥土浇到马车顶上时,苏婉容惊恐地尖叫一声,一把捞过座位上的明哥儿,将两个孩子紧紧地护在胸前,然后后背一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叶锦鸿顺风顺水、无忧无虑地活了二十年,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面临巨大的危机,好运躲过刚才那一波,等下未必再有这样的好运气。
因为,侧上方的山体就像病入膏肓的老人,塌掉一块之后,剩下的就像被狗啃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