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在床上翻了个身,背朝外:“那你慢慢收拾。”
叶夫人怕影响老爷睡觉,连忙抱着这一堆匣子去了外间继续整理。
邓嬷嬷进了正院,看到夫人屋里还点着灯,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问:“老爷歇下了?”
叶夫人看一眼内室,含笑点头,又问她:“静香那里,怎么样了?”
邓嬷嬷坐到叶夫人对面,帮忙一起检查匣子里的鱼胶,闻言撇着嘴说道:“我原先就觉得表姑娘来得怪怪的,也就是夫人好心,肯收留她,一个字也不多问。现在看来,一定是表姑娘在家做女孩儿时就不干不净,不然肚子里能揣上种子?”
“唉!”叶夫人叹了口气,“表嫂信里只说静香被贼人掳去了,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解救回来了,旁的一个字也没提,我就以为她只是受到了惊吓,现在想想……”
“她们那是在坑您呢!”邓嬷嬷一语道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算有贼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撞上的,多半就是借口。表姑娘一定是在家犯了错,不然把个姑娘养到这么大,说不要就不要?为了脸面上的好看,故意编个贼人出来。您要是不信,不如派人过去打听一下?”
“算了算了。”叶夫人摆摆手,满心失望,“我也算对得起静香了,等养好身子,就送她回去,是好是歹都有她的亲爹做主呢。”
“这样也好。”邓嬷嬷又挑着好听的话来讲,“您自己的亲孙子都照顾不过来,还管别人家的女儿呢?”
“就是。”一提起孙子,叶夫人兴致高了很多,手里又忙碌起来。
……
苏婉容一觉睡到大天亮,睁眼一看,床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叶锦鸿昨晚受到亲娘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夜里一定要照顾好苏婉容,他也确实打算这么做的,只是他本来就是喝了酒的人,喝下几碗解酒汤也只能获得短暂的清醒,又闹腾了一个多时辰,就困得恨不能晕死过去。
先是缩在苏婉容床前的床榻上睡觉,到了半夜就觉得手脚伸展不开,闭着眼睛就要往床上爬,没想到屋里竟然还有一个玉竹!
玉竹过来拦住他,皱着眉头,轻声喝斥:“少爷别上去挤着少nainai了,现在少nainai才是最重要的。”
少爷真是太没轻没重了,一点自觉都没有。
这丫头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主子!叶锦鸿脾气上来,一声不吭地扭头去了书房。
玉竹见苏婉容醒了,连忙露出一个笑脸:“少nainai醒了?昨晚睡得好不好?”
“你怎么在这里?”苏婉容怔怔的,她并没有要丫头守夜的习惯,所以一醒来就看到玉竹还是有点奇怪的。
“夫人吩咐了,让我们一定要好好伺候您,半步都不能离开。”
苏婉容点点头,记忆瞬间回笼,昨晚上婆婆骂她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不用守夜,瞧你满脸憔悴,赶紧下去歇着,白天不用你伺候了。”
少nainai向来体贴她们这些丫头,玉竹感激地一笑,扶她起身伺候穿衣,一面说道:“少爷还在书房,未起呢。少nainai饿了吧?想吃些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厨房拿。”
苏婉容穿好衣裙,站在地上,问她:“先别忙,我还不饿。我问你,表妹呢?大夫是怎么说的?夫人还以为表妹怀的是她的亲孙子?”
在苏婉容的记忆里,昨晚上的好戏只唱了个开头,没看到后面的着实令人扼腕可惜。
“府里已经没有表姑娘这个人了。”玉竹幸灾乐祸地说,“天还未大亮,一辆马车就给拉到乡下去了。我听邓嬷嬷说,再过一个月就要送表姑娘回娘家去呢。少nainai只管放心,往后再也见不到这个糟心的人了。”
“什么?”苏婉容惊讶极了。
本以为还要和表妹斗上几回的,她连后续的应对都计划得清清楚楚,还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甚至连各种可能会发生的状况都计算进去了。唯独没想到这一点,不等她发力,表妹竟然被提前清扫出门了?
高兴之余,又有点失望,总感觉自己白忙活了一场。
“夫人不许我们再提起表姑娘的名字,真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得到呢,肚子里果真落下一团血rou。”玉竹又啧啧了两声,脸上的表情十分Jing彩,“少爷急得直跳脚,生怕大家把这团rou算到他头上,要不是表姑娘正疼得满床打滚,少爷一定会拉着她辩个清楚的。”
苏婉容安静地听着,玉竹又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都两个多月了,还谋划着叫少爷吃下这个闷亏,也不算算日子对不对得上,可惜少爷压根就没碰过她。”
“幸亏少nainai聪明,昨晚如果真让表姑娘成了事,今天还不定怎么样呢!”玉竹满脸庆幸。
玉竹今天的话格外多,苏婉容听到这里也就有些腻了:“洗脸水好了没?”
话音刚落,半夏就端着一盆水进来,苏婉容往屏风后头走,准备洗漱,玉竹急忙扶着她,苏婉容挣脱开,好笑地说:“扶着我做什么?在自己屋里,又是平地。”
玉竹咧嘴一笑:“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