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寒枝抚了抚额,甚至一度怀疑师父这番说辞是不是和凤玦提前商量好的,“您别趁我失忆就……”想起方才虚一道长搬出的,盛寒枝学以致用,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四者不欺,善恶反论。
师父,我钟情凤眠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虚一道长冷哼,“自然是凤玦。”
盛寒枝:“……”
第一章 二十七
富丽堂皇的四合大院矗立在山顶平峰上,外面的正门喷了光鲜的朱红漆,在两座蹲踞的暗色石狮中间显得锃光瓦亮,顶头高挂的深棕底匾额上刻着苍劲的“圣居山庄”四个烫金大字,从里到外都是一副“财大气粗”的做派。
圣居山庄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举办玄谈宴会,庄主常啸笼络人心的手段可见一斑。
此时院门大敞,不少各派的掌门就在门前如流水进进出出,喜笑盈盈无不意气风发。
从远处走来的几位小掌门见山庄门口站了一人,没有同门或弟子跟随,若青松的背影透着无限的风骨与清气,定睛一看,正是那忍辱负重上天煞教的青衣客。
几人上前客气地抱拳,问道:“少侠为何不进去?”盛寒枝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把玩手里的拜帖,颇有为难道:“这拜帖上只写了我师父的姓名,无奈今日家师有要事在身便让我过来了。”
余光瞥见常啸从正门出来,他又叹了口气:“也不知常庄主是否欢迎在下……”听完这话,几位掌门立刻开始慷慨陈词:“怎会,我们都知道少侠你为了武林同道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常庄主定是以为你被凤玦那魔头关着脱不开身,所以没有特地发拜帖。”
“是啊,常庄主他……诶,常庄主过来了。”
又听另一掌门哪壶不开提哪壶,朗声道:“少侠虽受困于天煞教,但还手刃了魔教的一位长老,实在是侠骨丹心,是正派楷模!”迈步走近的常啸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后脸色微妙,盛寒枝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Yin冷,心下更加确定那三长老就是常啸在天煞教的暗桩。
盛寒枝笑道:“常庄主不会怪罪在下不请自来吧?”“盛少侠来了老夫自然是高兴,里面请。”
青衣客杀了三长老还赢得了江湖美名,常啸如今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跟盛寒枝撕破脸,只得强颜欢笑地请他进门赴宴。
宴席中众人皆是眉开眼笑,唯有庄主常啸时不时用警觉的目光瞥向下方端坐的盛寒枝,而后者装作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好酒一杯接着一杯,期间还不时和前来搭话的门派寒暄几句。
这么一来,反倒逼的常啸先忍不住开口,“少侠近日在天煞教可曾收到我和盟主传递的消息?”上次在竹林里说了要和他们里应外合,隔日便总有几只白鸽准确无误地飞到他窗口,常啸说的应当是这事儿。
“在下并未收到……”那几日盛寒枝正和凤玦冷战,压根没心情应付他们,更别提看那些鸽子腿上都绑了些什么。
青衣少侠惆怅道:“实不相瞒,天煞教的防卫做得滴水不漏,消息基本很难传入,惭愧,在下今日能下山来,也是死里逃生。”
不管这番说辞能不能让常啸信服,反正在座的各派掌门都纷纷举杯敬酒,对少侠此番“忍辱负重”的义举表示钦佩。
喝到兴起时,关系好的掌门之间推杯换盏,常啸更是在宴会中脱不开身,连盛寒枝什么时候出去了都不知道。
月影憧憧,一袭青衫悄然行至密室深处,眼前渐渐有了卧厅的构造,书架,床榻,烛台,桌案……想来是这密室的主人在里面办些什么重要的事,索性就在密室里做了休憩。
盛寒枝避开暗箭,绕过常啸书房之内的种种机关,若有所思地看着这间密室,墙边的书架上,一排排并列整齐的簿册蓝本,竟连书绘类型也具相一致,全是制毒练功的秘册和禁书,估计还有不少还是从天煞教的密室里流出来的。
他一边把桌案上的瓶瓶罐罐纳入怀中,一边挑眉扫过两侧的烛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待远处杂沓涌来的脚步声靠近时,只看见书房的一片火光和滚滚浓烟……盛寒枝大摇大摆地被请进门,如今放完一把火拍拍屁股走了。
庄内兵荒马乱地救火,常啸脸色好不Jing彩,咬牙切齿地让人把消息传出去,各门各派务必通知到位:青衣客被魔头凤玦蛊惑,已经公然叛出武林。
另一头,虚一道长尚未知晓自家徒弟做的好事,就被盛寒枝诓到了天煞教,把装着瓶瓶罐罐的包裹塞到道长手中,盛寒枝先发制人:“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师父,我说的可有错?”道长看着身前神情泰然的盛寒枝,再看看这酒香四溢的密室,眉间已有隐隐的崩溃,“没错是没错,但你带我到此处做什么?”虚一道长虽非什么神医,昔日盛寒枝却是曾亲眼见过他用“以毒攻毒”之法救人,于是心里合计一番,先去常啸那把毒药偷出来,然后让知情人之一的冷长书给他做掩护,少侠思路清晰逻辑严谨,算盘是打得是噼啪响。
但他这还没编好让道长救人的理由呢,守在酒窖门口的冷长书先推门而入,“盛少侠,教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