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经常有外国官员来听戏,他也认识一些,却是从来不认识什么日本将军。
若是从来没见过的人,那这种打招呼的方式真是恶心得可以。
小胡子还是笑嘻嘻的对他道,“沈先生稍坐片刻,将军这就来了。”说完便走了,有佣人端上来茶水和茶点。
沈芝华没有坐,走到窗边站立,这边不临街,后面全是树,也看不到人。他倒是不担心会怎么样,毕竟今天那么多人都看到他上了这帮日本人的车,相信很快班主就会来寻他,只是,有些担心顾垂庭,他今天去哪儿了?或许是下课晚了吧,不知道他去梨园找不到自己会怎么样?
沈芝华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人。没了耐心,自己开门走了出来,结果那两个带枪的军官守在门口,生硬的道,“请您回去。”
沈芝华忍耐多时,憋着火气,语气冷冰冰的道,“你们将军呢?不想见就让我离开。”
军官什么也不答,“请您回去。”
沈芝华转身回到屋里,看来他是低估了这群人的恶劣程度,真能干出抢人囚禁的事来。可他这会儿孤立无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只能烦闷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班主那老头怎么效率这么低了,还怎么经营偌大的广和梨园。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顾垂庭不知道具体时间,小胡子才走进来,“沈先生,将军设下宴席,请您用餐。”
顾垂庭面若冰霜,“我不想在此地用餐,恕不奉陪,告辞。”
小胡子忽而哂笑起来,“沈先生,大家都是明白人,看你与我是同胞才好心劝你,去吧,吃完了也有力气些,别又饿又累的遭罪。”
想也知道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沈芝华冷哼一声,懒得和这种出卖灵魂的走狗说话,昂首阔步径直的往前走了,佣人在前引路,拉开两扇合拉木门,屋子里两侧坐满了人,各人面前一张小桌子,正位上坐着一个脸方额阔的男人,穿着明黄色的宽大和服,月代头,腰间别着武士刀。
沈芝华进来,屋子里先是静了一下,接着一群人开始唧唧咋咋的说他听不懂的鸟语,沈芝华长身玉立的站在屋子中间,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心里恼火得很。
这时上位的男子冲他招手,指指身旁的一个垫子,汉话倒是说得很标准,“沈先生,请坐到我旁边来。”
沈芝华垂下眼睑冷冷的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倨傲,懒得搭理他。
右边一个男人立马站起来,用不lun不类的汉话吼道:“给脸不要,你别不识抬举。”
沈芝华目光都不屑分给他半分,男人大叫着拔了刀要冲上来,旁边有人拉他,一时间屋里吵作一团,而那个高位上的男人,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是故意的。
这个人的行为,是他允许的,叫他像件物品放在房中任人观赏,还让人侮辱他,都是这个男人默许的。
这个男人若是想制止,一切都不会发生。
沈芝华强迫自己冷静,拳头捏得紧紧的。
正在这时,门“哗啦——”一下拉开了。
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魁梧,络腮胡的外国男人走进来,“田中上将家里真是热闹。”
所有的声音霎时没了,武士们迅速归位,动作整齐划一的跪坐好。
田中站起来走下台子,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杰克森大使,欢迎欢迎。”
然后又转过去和同杰克森一起进来的那个身着白色西服带着礼帽的英俊男子握手,“顾行长,许久不见。”
沈芝华倒退一步,看着近在咫尺,却又陌生到他完全不认识的顾垂庭…
错愕的睁大了眼。
二十一、车震(这是一趟灵车) 内容
等沈芝华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车上了,顾垂庭在前面开车,他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出来的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停车。”他说道。
可是声音颤抖到变调,听起来像是呜咽,而且小得几乎听不到。
“停车!”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次大喊出来。
顾垂庭方向盘一打,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在了路边。他的手紧紧捏着方向盘,完全没有在田中家中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我们先回家。”
沈芝华却不听他的,手哆嗦着在车门乱摸,好不容易摸到门把,猛的拉开扑了出去。
他终于想起来第一次见顾垂庭那种熟悉感从哪里来的。
那是去年的由政府出面举办的一场,“百名青年企业家颁奖大会”。他们戏班被邀请过去表演,那天他唱的是,眼睛扫过台下,眼神不经意和人群中站着的一个身着白色西服,带着礼帽的英俊男人碰到了一起,男人便对他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杯。
他那时是海外归来百名青年企业家其中的一位,风光无限,今天去田中家也是这样。
他从来不是什么兴华学堂的穷酸小老师,更不是…那个他熟悉的人。
那么,这几个月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