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我不能送你一次程吗?”
白迪可不管他哔哔啥,一辆计程车已经停在了叶一生身后,司机双眼茫然直视前方,某种指令代替他的思维暂时接管了他的身体。
“我劝你别。”白迪好心情地替他打开车门,道:“找个地方住下,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自会一切如常。”
说话间,叶一生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了片刻,大脑里某根弦乍然一颤。
他自己没能注意到那种颤动,只是不舍地看向纪楚戎,汽车启动时,他探出脑袋仍望向那个人。
纪楚戎没有戴上那根惯常用了很久的蒙眼带,叶一生从前就认识这个人,现在又重新认识了这个人,这种经历使得他深信,纵使自己老去,记忆衰退,理智说不,你无法摆脱生理的局限,情感却不管不顾大吼大叫——
我记得他,
我会一直一直记得他。
车子开了很久,白塔的尖儿顶在视线中淡泊成斑点,接着葱葱林木一寸一寸消失,人类的痕迹从另一侧晕染过来。
一些行驶在荒野上的车辆开始出现在视野里,还有庄稼里劳作的农户,叶一生路过了一些养殖场,紧接着是独立式乡村小屋,路越来越平坦,人声接踵而至。
睁着眼睛,却如梦初醒。他下车时甚至忘了给钱,司机也没开口要,只留给他两丛尾气。
那,现在该做什么呢?
勇者打到了魔王,故事就此结束。
大脑里的那根弦于此时再度颤动。
‘找个地方休息。’
说得对,得先找个歇脚地。
叶一生抬脚走向最近的旅店。
‘好好睡一觉。’
他躺在蓬松的床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明日一切如常。’
一夜无梦。
翌日醒来,天光大亮。
旅馆门口拉客的出租车司机从‘嘭’的巨响中抬起头,见二楼大门哐当甩开,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连滚带爬冲下楼,他仓皇四顾,来回扫视的眸子最后死死盯住自己,拔腿冲过来。
“我要坐车!”
他说着,已经手脚并用钻进后车窗,扭头大喊道:“快开车,多少钱我都出!现在,立刻,给我上车!”
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司机并没有因年轻人的态度发怒,他好脾气地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
年轻人指起路来颠三倒四,每当司机嗫喏道:“这么走可哪里也去不了。”
他便不容置疑地加深语气,笃定道:“我的记忆不会出错的,绝不!”
事实证明,他就是出错了。
证据就是,车子现在被迫停在了断崖边。
司机站得远远的,不敢再向下看第二眼,那断崖绝壁一眼根本望不到底。要不是还能看见对面的崖壁,这块地方简直就像被无形之力从世界中铲除。
“早就和你说过了,就是因为这断崖,附近根本走不通。”司机说着,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无法揣摩出具体哪了不对。繁琐的生活磨平了他的好奇心与求知欲,他转眼便放弃了追究,现在更担心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走到崖边时,便似抽干了全身力气。他跪倒在悬崖边,双手撑地,望向那片可怕的深渊。
生怕这年轻人一跃而下,司机不敢站得太远,在断崖几步远外止步,将身子藏在年轻人背后。
一股冷风从深渊逆袭而来,叶一生鬓发散乱彻骨生寒。忽然,面颊上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他低下头,见是一根黑色的丝带。
不知何时放在了他上衣口袋里,此时衣衫不整,丝带露出的半截被风扯开,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叶一生愣愣地将其捧在掌心,这才看见,丝带末端绣上了两行青涩的小字。
‘愿你幸福
——致我永远的友人。’
绣下这两行字的人,此时正身处于人类无法理解的维度中。但要问纪楚戎的直观感受,高维与他之前的世界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从溪水边站起身,太阳晒久了难免燥得慌,要是这时候能下点雪就好了。
一念之间,冬夏置换。
艳阳藏于沉沉乌云后,雪花翩翩落下。
这个世界与纪楚戎记忆中的人类世界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
他认为前方应该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脑海中刚想象出那条路,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刹那间纷纷褪去,枝干萎缩卷曲成一片柔软的青草地。
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流淌在青青草地上,蜿蜒至远方。
而所谓的远方,不过是纪楚戎脑海中尚未想象出的画面。
这是白迪改造那枚‘系统’的成果,以‘雾’拟化出的系统使得他能感知到纪楚戎脑海中的画面,以新‘系统’为基点,实现了两者的共感。
凡纪楚戎所想象,借由白迪实现。
这个世界能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