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镜中的人以同样带了几分嘲讽的笑意看着自己。刚刚支了伶秀和银葵出去,本来这两人硬是想要留下来陪自己,因着自己这两个月来,几乎没有一个人睡过这点梅阁。
不过陪又有何用,习惯似乎更有用一些。
“公主今日怎么睡得这样晚?”
“嘘,小心被公主听到该伤心了。公主想必是想等一下睿王殿下的……”
她听到外面伶秀和银葵细碎的谈话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门关了之后便消失了。伶秀说的倒也不错,她还是想等一下他的,或许他没有听自己的话,虽然生气了,但是还是到了点梅阁,不过现在看来,他应当是很听自己的话。
从没去过存风堂,那顾沛瑶今晚应该很高兴了。
她高兴一分,自己也算是多一分安心吧。
夏念小心拿开一盏灯的丝质灯罩,用剪刀剪下了烛心,再过一会儿,烛心便会燃尽。她正想去剪另一边的蜡烛时,却停了步,犹豫一番还是放下了剪子随那烛光燃着。
屋子里太暗,以前是好的。只是今晚变成一人,太暗了,反倒显得有些可怖。
从前听不见外面的风声,今晚外面这风声似乎突兀了一些。
床边幔帐随风微波似的飘着,是那窗子没完全合上。从前这些都是慕息泽去做,今天竟然连伶秀和银葵都没注意。夏念躺在床上久未合眼,不自觉翻身想要寻找另一个人的温度,摸到那平平的床榻的时候,才感到真的是冷。
关了窗或许不会冷。
忽地一阵冷风吹进屋里,那灯罩被掀了起来,烛火剧烈晃了几下便熄灭了。
这下是彻底暗了,但窗还是要关的。夏念起身,掀开幔帐摸黑走出去。有一些朦胧月色,屋内却仍然暗。
“啊——”
夏念大呼一声,估计着是撞到了花几上的青玉花樽,那花樽倒了下来,然后便听到青玉碎裂的声音。
“别动。”
她正要挪步,一阵清冷的声音想起。内心惊了一惊却不害怕,这声音太熟悉了。
“息泽,你怎么来了?”
隐约感觉到有人走近自己,脚步极轻。
“息泽,你小心脚下,我刚刚……”话音未落,自己已经被抱到了一个臂弯里,沉稳而温柔,一会儿便被放到了床上。
“息泽——”夏念刚被放到床上,见那人要走,不自觉地立刻拉住了那人的手。
“我去关窗。”声音有些淡漠,夏念手渐渐放开,乖顺地往后坐了坐。
听到窗门合上的声音后,夏念使劲睁大了眼,想看着那身影要走向哪里。
好像……是朝自己床边过来了。
“息泽你……哎哟,你干嘛打我?”头上被人重重敲了一下,夏念吃痛抚上头,大呼。
“给你长个记性。睡觉都不知道关窗,下床也不穿鞋,难道是这点梅阁太热了吗?”
“我只是忘了,下次一定关好。你那么认真做什么?”夏念低头喃喃,沉默了顷刻又抬头小心问道:“你今晚……怎么到这里了?”
“呵,自然是怕你不抱着我便睡不着了,不过看来事实确实如此,现在可是子时都快过了。”
月色薄薄,夏念透过白色的窗纸依稀可以看见慕息泽的脸,浅浅的笑意浮在他的脸上。这张脸,即使不看,夏念也能在脑海勾勒出他的样子,一颦一笑,刻在心里。
“念念,你发什么呆?”慕息泽抓起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皱了皱眉:“手怎么这样凉?”
夏念伸回了手,脱离那熟悉温度的刹那,心头有些隐痛。
“息泽你……”
“念念,”她的话被生生的截断了,慕息泽凑近了她,轻轻道:“你打坏了我王府的青玉花樽,你打算怎么赔?”
“啊?”夏念一时怔怔,随即抬头痴痴:“怎么赔?”
慕息泽轻笑一声,翻身上了床,还未及夏念反应过来,便被他拥进了怀里。他凑近她的耳畔,气息温热得让她心里发酥,轻轻道:“念念,今晚为本王侍寝,那青玉花樽我便不计较了。”
“什么!”夏念猛然从慕息泽怀中跳出,“你——这是占我便宜。”
慕息泽玩味一笑,将夏念又拉入怀中,“念念为何这么大反应,不是几乎每晚都占吗?”
夏念此刻觉得黑暗真是个好东西,自己双脸发烫,还好他看不到。只是他的怀抱,他的温度,他的气味,自己竟然不争气地舍不得推开。
“今晚不行……”
“哦?”慕息泽低头,凑近夏念耳边又耳语了几句。
夏念听毕双拳狠捶他,自己只觉得此刻脸灼灼发烫,不自觉双手掩面羞赧道,“不是!我……我脸疼,不行。”
“念念,我倒是不觉得这脸和……”夏念胡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把话讲下去。慕息泽似是微怔,拨开她的手,接着便轻佻一笑,“真是大胆,你可知没人敢这样做的?近我身的人一般可都已经变成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