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晔加快了动作,共赴极乐时,差点让她失声,可他吻住了她。
绿萍莲微动,鸳鸯交颈眠。此心无一事,银波香不断。云来绵长野,不知红日晚。
以身相娱,又是一场欢好。
李晔揽着未灵回到平院时,迟敬已在院中等候多时。
未灵见到院中的身影,先是觉得颇为熟悉,待那人转过来时,猛然发现,原来是他,竟然是他。她想要松开李晔的手,身旁的人却早已牵着她向书房内走去。
如此漫长。
未灵心中实在难以平静,整个人似乎都在轻轻发抖,她竭力克制,说道,“既然大人有要事商议,那灵儿便先回琼华阁。”
李晔面色一沉,淡淡道,“你我之间,这些事情不需要瞒着你。你风寒未愈,夜寒风凉,若是病情耽误可怎么好?再说,你不是都已经搬来了平院,还回那里做什么?”
听及此话,未灵与迟敬均是一愣。见李晔不准许,她也便不再多言,随侍在一旁。
只听得李晔颇为关心得说道,“阿敬你此次出征,有孙岐督战,加上你熟知用兵之计,想来也不会有纰漏。不过,有一事可不得不防。”
迟敬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防着北朝在攻下陈国时,违背信约。虽然明面上都是在陈国的地界,可一场大仗没有彻头彻尾得打完,也全非定数,难保北朝不会在背后偷袭。大战多疲兵,若是不提前防着,难免为他人做嫁。
又听得李晔说笑道,“阿敬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你有能力拿下这中郎将之位。”不知想起什么,又道,“也许等阿敬你班师回朝,我就不用只得这半数俸禄了。”
迟敬应是。
见他如此拘谨,李晔不免摇了摇头。
阿敬就是这样得人。他们是总角之交,又均是师从向之晖,年少时候也算得玩伴,后来年岁渐长,也就不复当时之乐。再后来他协助元琅,平定景后之乱,官至中郎将,一路也有阿敬相陪。虽然他心思深,可李晔知道,迟敬遇事沉稳,亦属益处,而且,他们之间的情谊也非常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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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算子(四)
李晔又唤近侍替他们摆了一局棋,“就以棋局代酒,替阿敬送行。”
棋盘虽小,可这死生之事,全在这黑白行来间。李晔善布局,急攻,棋风大有气吞山河之势,而迟敬则深谙防守之道,仍应对自如。
一室之间,除去落子,再无他声。
未灵眼里是棋盘上的厮杀,可全然只顾着迟敬。她明明看到他那日也在于明宴上,他认出自己了么?即便那时没有,如今也知道了吧。他是李晔心腹,那把火烧起来,他也有份吧。她恨李晔,也恨迟敬,既然要烧了一府的人,又为何要独独留下她,留下她苟活,何不让她一起在那场火里变成一抔黄土。逝者已矣,生者却要痛不欲生。不知不觉间,手早已紧握成拳,连牙齿也在打颤。
迟敬虽未抬头,也能感受到那一道道仇视的目光,他也有满腹疑问。明明自己私自放走了她,可她怎么又到了李晔的府上?还……那日他在于明府上瞧见一个歌姬,同她形容相仿,可隔着那样远,跳的还是那样露骨的舞,他从心里也不愿是她。
正在失神间,一局已毕。
惊顿悟,从容三百六十路,算来横云劫。
李晔抿了一口清茶,见身旁的人面带愁容,神色颇为紧张,便拉过未灵的手道,“不如,由灵儿来作一次判官?”
未灵心事重重,又哪里注意到这盘棋局的走势,只道,“我不会围棋,也不大懂得如何分辨局势,怕是要让大人您失望了。”
李晔将杯盏放下,淡淡道,“灵儿你饱读诗书,又怎会不懂?灵儿之前在琼华阁不是还同侍女对弈么?”
未灵心一惊,自己在琼华阁时,总不喜被人瞧着,是以常常屏退众人。可如今,李晔竟然知道了。是仅仅知道对弈这件事,还是连谈话也都被他听了去?转念一想,那日她同小梅设计时,或是蘸水而书,或是写于手中,想来应当不会有什么纰漏。
未灵手中吃痛,竟是他将自己紧握成拳的指节全部掰弄开来,可对上他的眼,也不曾看出暗藏多余的情绪。
迟敬见此状,开口解围道,“若是姑娘实在不会,也务须勉强。”
灵儿只略略朝他笑了笑,行至案边,就着昏黄灯光细察片刻。
“那灵儿就献丑了。白子胜三子。依结果而言,白子虽攻势迅猛,可也未能顾及全部,留出尾部,给了黑子可乘之机。不过,此招虽险,胜算亦高。黑子长于防守,不过防中有攻,吃准白子尾部,是故两者难解难分。胜负只看二者谁出招更快。”
听得未灵的评判,李晔同迟敬对视一眼,忽而一笑。
“不过……”未灵顿了顿,继续说道,“白子此招能胜,实属黑子太过保守。白子留出尾部而不守,也,实在有诱敌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