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毒素之后,便撞上来房间的燕其,他匆匆让赤影将陆筱送到药王谷来,此刻仔细看陆筱的模样,心里那处柔软的地方不自觉地泛起了难得的酸意。
“虽然昏迷了三年,你这小机灵鬼还是有好好在长大嘛......”
陆谜戳了戳陆筱红润的脸颊,侧头朝梁源微微一笑:“梁医仙辛苦了。”
梁源苦笑:“这毒都是陆公子祛除的,老夫有何辛苦的?”
陆谜笑道:“这躺了三年的身体,能调理到近两日便能醒,梁老想必还是废了谷内不少药材的,多谢了。”
梁源沉默了片刻,看了陆谜一眼,迟疑道:“事实上,赤影将陆小姐带来药王谷时,毒性已清,她便有醒来的迹象了,并不需要老夫多加医治。”
“怎么会?”陆谜微微蹙眉,他那日在王府发现陆筱时,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体内的毒上面,其他的倒是没有多在意。现在想想,那时候陆筱面色红润,体内五脏六腑也并没有因为时间而萎缩腐坏的情况,难道......
“老夫发现,陆小姐体内有被踏雪鹿之血浸润过的痕迹,”梁源摸着胡子,仔细回想,“那样奇妙的功效我在小时候见过一次,印象颇深,没想到现在也能遇到,而且根据陆小姐的身体情况来看,浸润的时间一定极长,源源不断,才有此效果,陆小姐可真是个有福报的姑娘啊......”
梁源忽地瞥见陆谜慢慢变得难看的脸色,思及踏雪鹿的珍贵,以为陆谜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怕别有心机之人来抢夺珍宝。顿时心头一颤,连忙拱手道:“陆公子请放心,老夫绝不会将踏雪鹿的事情泄露出去!谷内其他弟子也并不知晓此事!”
他心中懊恼自己的多嘴,不过也是因为这陆谜身怀赤焰鎏金的原因才让他放松了警惕,都有这等神物了,武功冠绝天下,难觅敌手,放眼武林,还有谁能从他这里抢走任何东西?有什么好怕的?为什么他看着像是快要崩溃了一般?
陆谜被闷头一棒敲得眼冒金星,脑子里一团乱麻,心脏被那一句话狠狠地揪紧。
是燕其一直在用血温养着陆筱的身体?
怎么可能!?
先打伤、喂毒药,再用骨血吊着命?这根本就说不通!
他打的什么主意?
过往的一幕幕场景在脑海里掠过,陆谜快步走出房间,在园中定定地站着,心里一团乱麻,两个声音不停在叫嚣。
“燕其是凶手!”
“不可能!他若是凶手,又怎么会这样不遗余力地救陆筱?”
“他跟燕息白是一伙的!还想陷害大师父!”
“可他看着过得并不好,你看到的,身体已经全然破败了。”
“是他杀了娘亲!这也是你亲眼所见的!”
“会是误会吗?”
“妖的天性难改,你轻信了一次,还想轻信第二次吗?”
......
陆谜狠狠地闭了眼,将那些嘈杂凌乱的思绪全部抛之脑后,可心里那块持续不断抽痛着的地方,却根本让他难以忽略。
燕其是他心上插着的、一把涂满蜜糖的尖刀,疼痛伴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每一下的心跳。
陆谜捏紧手指,对着空无一人的园子冷声道:“查到燕息白的消息了吗?”
赤影倏地闪身半跪在地,沉声道:“您吩咐过不要把动静闹大,兄弟们没有动用赤金火,追踪得有点艰难,只在南境那边探查到一点痕迹。”
“南境么?”陆谜皱眉,“范围太广了,让他们继续追,必要时可以使用我给的赤金火,只是得注意,不要伤及无辜。”
“是!”
燕息白怎么会跑到千里之外的南境去了?明明南境驻扎着的照日照月军,早在一月前就被他用赤焰鎏金烧成了灰烬,他去那里能干什么?
陆谜对于无辜的百姓、被恶意挑起争端的妖族和猎妖师们,都不想下狠手,也丝毫没有利用赤焰鎏金称王称霸、一统江湖的想法,他对权利、对坐上那个冰冷的位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那些倒戈的家族、势力,以及让他家破人亡的燕息白和照日照月军,他杀起来绝不会手软,一想到陆家的几千条人命,他简直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而等解决了燕息白之后,他就可以带着陆筱回到西界,至于燕其......
陆谜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深深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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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下了难见的暴雨,药王谷旁的瀑布水声和雷鸣电闪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人恍然间生出一种天崩地裂的错觉来。
陆谜被响声震醒,睡不着,便披了外衣去到陆筱的屋子里,遣走了侍女,自己守着。
对于这个妹妹,他一直觉得亏欠许多,也含着更多的怜惜。
“小可怜儿,连十八岁生辰都是在昏睡中过去的,等你醒来肯定要生气吵闹了......”
陆谜用手指亲昵地点了点陆筱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