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自己的脸,拿起手机在对话框里补了几个字回他:不好意思,又按错了。
没关系。
蒋哲辉回他。
可是电话就再也没有打过来。
孙晨轩心想,没关系那你倒是打过来啊!
他就心里犯嘀咕这一点空当,蒋哲辉就给他又发来一排字:国内挺晚了吧,早点休息。
他急了,脑子不做主管不了别的,马上给他回拨了过去。
“那个……嗨。”他冲着摄像头干巴巴地打招呼,蒋哲辉笑了笑,回了句听上去感情丰富一些的“嗨”。
——嗨什么嗨,**。
孙晨轩看着手机屏幕上蒋哲辉眉眼间的笑意,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蒋哲辉没有提别的,直接就问他:“步骤看不懂吗?”
“看不懂。”他说。
蒋哲辉低头看了自己面前的稿纸,道:“完全看不懂吗?”
“看、看不懂……”
其实他看懂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于是蒋哲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了他会儿,笑说:“那我教你。”
……
半期考试之前陈旭聪组织开了一次很正式的班会,说要把高一上学期搞的学习小组重新再搞起来,五十五个人分成十一个组,一组五个人,除了搞学习,还得搞社会实践活动。
社会实践活动是学校的硬性要求,除了初三高三,别的年级都得参加。这个实践活动的内容也很丰富,环境保护、秩序巡逻、模拟经营、社区福利院养老院爱心服务等等,各行各业都有,所有成员的实践活动时间加起来必须满四十小时。
陈旭聪让各个组派代表上去抓阄,具体去哪里实践全看运气。
江宴席之空,孙晨轩,贺星和舒霁月一组,大家内部投票决定让一向运气比较好的贺星去抓阄,都希望他抽个不那么复杂的实践。
上去之前舒霁月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说自己一向不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让他悠着点儿别抽到福利院去了。
贺星觉得这是在为难他,在抓阄起来打开纸团之前,谁知道是什么活动?他轻咳两声把手伸进了抓阄的箱子,站在讲台下面看了眼他的“队友”们,感觉肩上的担子很重。
舒霁月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口毒nai,把自己“nai”进了福利院。贺星把纸条给陈旭聪念出来的时候,他心如死灰,不慎用力把面前的答题卡戳了一个洞出来。
下了课孙晨轩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在舒霁月桌边笑得没心没肺,眼角都挂了两滴泪花儿,好不容易直起腰,手掌撑在他桌上说:“建议购买彩票哦亲哈哈哈哈哈哈!”
舒霁月勉强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到时候我
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不就是一群孩子么,哪有这么夸张……”席之空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没让你去捡垃圾已经很好了好吧,知足吧你!”
江宴憋着笑看贺星徘徊在三米之外不敢过来,手撑着脑袋靠在墙上,“你看看隔壁组,捡四十小时垃圾啊,那多惨。”
舒霁月撇撇嘴不置可否,拎着书包站了起来。贺星一看他站起来马上就抱着书包跑了出去。
“……你跑什么跑?”
他停在原地,反手把书包搭在肩上,又说:“打会儿球去。”
一听打球,贺星就忘了上一秒还“小命不保”,抱着个书包屁颠儿屁颠儿地又走了回来,“今天抓阄抓成那样儿也不是我的初衷,我的初衷是要抓模拟经营的,没想到——”
“闭嘴,再说不打球了,打你。”
贺星立刻捂住了嘴。
舒霁月怕小孩儿的原因那得追溯到他很小的时候。
从小他就成绩好,脑子好用,学什么都快,跟江宴一个类型,从小到大他爸妈生意场上的朋友见他面就捧,几乎把人吹上天。
结果因为他太机敏学习能力太强,比同龄小孩儿懂得都多,正该上一年级的那年他爸妈忘记了——听起来像段子一样的事情就在他身上真实上演,他爸妈真忘记他已经适龄入学了。
直到有一天他一个同龄的小伙伴背着书包跑来跟他炫耀说自己又考了一百分,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学期。第二年他八岁了,国内八月底开始登记报名,他妈爸带着他着急忙慌从欧洲回来,学校报名已经结束了,他又错过了一次入学。
他爸妈觉得他这么待着也不叫事啊,于是把他送去了一个培训机构,让他在那儿学习一年。他其实主要不是去学习,是他爸妈太忙了没地方放,不得已而为之。他妈又坚持不能请保姆,必须自己带,每天都送他上下学,风雨无阻,并且发誓等新学年的时候绝对不能再忘记给他报名了。
舒霁月一进去就成了全班最大的孩子,他与生俱来异于常人的领导能力从八岁就开始发挥,同时发挥的还有同龄小朋友没有的冷漠和淡定,班里小朋友很快就被这个“与众不同”的大哥吸引了,不会的东西都跑来问他,老师在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