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恳求、林涵音悲愤交加,终是偃旗息鼓。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狗屁倒灶,鸡飞狗跳的地步也是始料未及,包括林涵音在内。一时之间屋里只能听到三人的喘气声和马克吐温扒拉阳台玻璃的声音。
“音音。”没发生时逃避,发生了避无可避,程充和不会学人家说,她是无辜的。顾之桥没错,林涵音没错,这事彻头彻尾都是她的错。“这件事情责任在我,是我的错。这一切是我造成的,是我对不起你。”
“当然是你的错,当然是你对不起我。我真是搞不懂,在我一次次跟你提到顾之桥的时候,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会不会很得意很骄傲。看,这人把我女儿甩了,现在是我的。”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每次听你提到顾之桥,我都为你感到遗憾和伤感。”
“那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她,她喜欢你!”
说了,她会生气会难过,但不至于像个傻子!
“那一次,最可笑的那一次,你们本来有约会,是我没事找事非要顾之桥陪我去相亲,你居然还帮我劝顾之桥。当时我以为你是心疼我纵容我,现在看起来是因为你内疚。呵呵,难怪顾之桥会说你们母女俩好烦,呵呵,可不是烦嘛。一个死活缠着前任让她出来,还缠着她妈让出约会;一个说让就让。妈,你真是够可以啊,对自己女儿这样,对小情人也这样。什么成熟干练通达,统统全是假相。”
林涵音觉得可笑极了,以她对顾之桥的了解,不难想象当时她会气成什么样子。可面对自己的时候倒也和气,丝毫没有拿她当出气筒,可见是晓得冤有头债有主。那天她们谈得挺好,达成了和解。真是没有想到,原来故事的真相是这样。
“我说不出口。”一直以音音没法接受作为借口,其实没法接受的是程充和自己,“我没法面对说出口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没法面对你的愤怒和委屈。我总是想着拖一天是一天,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做,是我太贪心。”
看到她眼眶里隐隐泛起的微亮水光,林涵音心烦,搞得像自己欺负她一样,你哭你示弱你就有道理啦。
“你哭什么,该哭的人是我!”
“我没有哭。”程充和弱弱地辩解了一句。
刚才提起的那口怒气,瞬间断了。林涵音不晓得要怎么说下去才好。她平常所接触的人里,很少有人跟她母亲这样,不狡辩不纠缠,眼泪汪汪说她错了求原谅,错在哪清清楚楚。眼泪还不落下来,就那么含在眼眶里,以为是演琼瑶戏呐!
“不说了!”林涵音跺脚。
“音音……”程充和试图挽留,“之前我希望你们和好是真心实意,介绍律师是因为你当时需要。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不是个好对象,是个怯懦自私的人,对不起。”
“是不是好对象跟我没关系!你的好对象在那里呐,希望你们吃得消对方!祝你们百年好合比翼双飞!不要出来祸害别人!”说完,林涵音再待不下去,拿了东西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她停下来看顾之桥一眼,那耳光用得力气不小,这会儿功夫,那人一向光洁脸上已经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印子,明天估计还消不了。不是没有歉意,不是不后悔,可事已至此,她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林涵音走后,程充和先看了看顾之桥脸上的印子,给她拿冰块敷脸,自己则去收拾餐桌。
经历那么一场吵架,又挨了一巴掌,顾之桥心里也不痛快,随便拿冰块在脸上捂了两下,便去解放马克吐温。
重获自由的马克吐温上蹿下跳摇晃尾巴,抱顾之桥的大腿,还要舔她,如果会说话,说不定还来一句freedom, 比起人类来说可爱多了。
吸狗获得一点力量,顾之桥收拾心情去厨房看程充和。
那人将碗放进洗碗机之后,一直低着头不声不响,偶尔肩膀抽动一下,心知她在流泪不想让人看见,顾之桥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问:“头还晕么?”
程充和摇摇头,抬起头擦掉眼泪,伸手去摸她的脸,“你的脸呢?”
“脸还是疼的。明天去公司会被嘲笑,夜里偷鸡摸狗,或是窃玉偷香失败被人打。”
配和她的话,程充和笑了一下,“对不起。”
“打我的又不是你。”
“事情因我而起。”
环住程充和的腰,顾之桥说:“是林涵音动的手。”
“不,小桥,你维护我,我很高兴,但是是我害得你。”
“女欢女爱天经地义,我不觉得我们有错。我们是在分手后在一起的,而且你的身份确实难做,换成别人未必就能实话实说。”
程充和依旧摇头,“你喜欢我才会这么说。可是如果有错的是我呢?如果在你们分手前我就对你动心了呢?”
“那也……咦?”顾之桥忽然反应过来程充和说的话。
什么叫分手前她就对自己动心了,还有这种好事?
“还记得那天马克吐温领你去吃早饭,我们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