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奚如挠了挠肩上那个浅浅的牙印,昨晩睡到一半就被踹醒了,莫名其妙的,还由着他在自己身上撒了气。
但这回再让他咬个十几口,还能消气吗?
☆、野心被白云留住
俞访云第二天才发现了柜子里那个无辜的蛋糕, 糖浆塌在丝带上,巧克力牌融化了一半, 依稀看出个“乐”字。他拿手指蘸了点,nai油已经酸了,再可惜也只能和那束凋萎的玫瑰一起在垃圾桶相拥。
只剩那枝百合娇嫩,用生理盐水的玻璃瓶装了摆在窗台, 进门就见着。花枝贪婪地吸着水分, 几乎以为能茁壮生长。过了几天,花瓣蜷起一个角,难分难舍地凋谢了第一片。
副主任推门进来:“小俞, 下午的篮球赛你去的吧?我们科拿不出几个人, 只能跟外科的一起去和大内科比。”
“嗯,好。”
未经思索答应了, 俞访云才挑出其中两个字,外科……他已经几天没有收到外科医生的消息。之前黏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感觉,如今才知道从热恋里冷却也轻易,只需一句争吵一个眼神,就能让同个屋檐下的人互相不闻不问。
“外科那边也要派人上场吗?”
“要啊,但他们那边都是些老弱病残,你不用太指望。”主任递来一套护膝,“带上这个, 你是我们的Jing锐,可不能受伤。”
库房后面的塑胶篮球场是医院二期建的,本是为了鼓促院内职工强身健体, 可后来发现,当值了二十四小时班拖到次日中午才下班时,回家倒头大睡酒是最好的锻炼。篮球场惨遭嫌弃,逢年就球赛的时候用一回。
俞访云在病房忙完,换了套运动服慢吞吞地来到球场,场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大部分都是女同事。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大家却兴致勃勃——他根本没想过别人是来看自己的。
俞访云坐在场边换鞋,一听冰凉易拉罐突然贴上脸颊,抬眼一看果然是严奚如。
“这出场方式很老套。”他漠然转开头,不打算接。
冷战也该有个冷战的样子。
“是吗,那我下次好好再想想,这回不算数。”严奚如一屁股坐到身侧,抵着他肩膀,“前几日换了两个夜班,昨天回去倒头睡了十四个小时才醒,累死我了。”
俞访云余光看他,眼下黑青在日光下也明显,忍不住心软一些:“那你今天还来比赛?你会打篮球?”
“当然,在大学我也是校队队草。”严奚如挑眉一笑,“但我这两日腰疼得厉害,就不上场抢你的风头了。我来给俞医生当啦啦队。”
来了才知场下啦啦队阵容壮大,个个都虎视眈眈,别说熬夜了,就算前晚被开了一刀他拖着伤躯也要赶来。
俞访云凝眸:“真疼假疼?”
“真的,你揉揉看。”严奚如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放,“硬不硬,疼不疼?”
阳光把人晒得发懵,也一时忘了这几天的冷战是为何,俞访云就这么被他牢牢攥住手,shi汗把两人黏在一起,张开口想说什么……
“严奚如!终于逮到你了!”不速之客插入两人之间,“我们有个队员临时上不了了,你快去换衣服,上场打!”
严奚如眯眼抬头,一撮头发翘起来:“主任你别开玩笑了,我哪会打球啊?先上去给你们拖拖场地还差不多。”
“你不会打篮球?!你一米八七的个子篮球都不会打长这双腿干嘛的啊?!”
“长双腿好看啊。”严奚如弓起背,只想着溜之大吉,却被豆蔻拉住。
“他会,他以前是校篮球队的。”俞访云抱一颗篮球望着自己,无辜又天真,“对吗?师叔。”
严奚如:“……”
普外严主任被迫上场,把场上的平均年龄拔高了十位数。就算以前真做过赛场中心,如今也壮士迟暮,英雄腰痛。
严奚如眼睁睁看着篮球在俞访云和几个年轻医生之间传递,场下呼喊皆是为了他。扶着腰站在边缘注视,他发丝在阳光里跳跃,少年汗水挥洒,不吝朝气。
俞访云抢到了球,余光却瞥见一道深情视线凝望自己,分神零点一秒,身侧就有个人影撞了上来。本就平衡差,瞬时向后栽去,眼看颅后要着地,结果砸上一面坚厚的垫子。
严奚如接住了他,却听见自己膝关节“咔”一声闷响,直接跪在了地上。
膝关节霎时一阵钝痛,他扶着俞访云腰,另只手去抱自己的小腿,四周嘈杂全不可闻了,只听见俞访云抱着自己焦急大喊他名字。目睹他倒地姿势和痛苦表情,俞访云一滴冷汗蓦地砸下来……站不起来了,难道是韧带断了。
周围人七手八脚地把他们两搀下了场,骨科的大夫上来检查了一下,还伏到胸前听了听心跳,最后诊断说:“左腿前交叉韧带断裂。”然后搬来担架把严奚如弄了上去,立刻送去门诊。
俞访云耳边嗡嗡的,一时怔愣,还是担架上的伤者扯了把他的手臂:“你不负点责任啊?”
腿都伸不直的人,硬生生躺着将俞大夫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