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总有几步,却又转过头。
“等我回来。”
姝菡攥紧手中锦囊,目光坚定看向背着光亮却尤为伟岸可靠之人。
“一定。”
☆、【机心】
天子出征当日, 上至宗亲朝臣,下至黎民百姓, 无不夹道而立为三军壮行。
宫眷们因礼法所限, 不得观瞻,只能困在后宫。
太后索性率了众人,于太庙外跪拜, 一是为了祈福, 二来,也是为了在这特殊时期归拢人心。
九叩之后,素兰扶着太后从身前的蒲团上站起身。
余者仍跪着, 等太后训示。
“今日,国有大事, 天子替天行道,亲率十万将士奔赴南地出征, 保我国土, 扬我军威,是我朝的荣耀。尔等虽为內帷女子,亦要时刻记着在前线拼杀的天子, 不可有丝毫动摇民心,搅弄是非的歹心。若此间谁枉顾皇帝安危,惹出事端,我定重罚罪者以儆效尤,万死不赦。”
众人便再次叩头:“臣妾不敢,愿皇上凯旋, 愿国运昌泰。”
太后点了点头,这才吩咐:“起来吧。”
“谢太后。”
太后左右环视了一周,见妃嫔们皆肃穆端庄,无人有异样,遂将身侧同行的大阿哥拉了过来:“以后下了学,便去军机处找你九叔,你也不小了,是时候在一旁学学如何处理政事了。”
“孙儿知道的,皇阿玛走前命孙儿好好听皇祖母和九叔的话,孙儿都记着呢。”
“好好好,时辰不早,和你崔谙达去前殿吧,午膳记得来慈宁宫和皇祖母同用。”又转身向福元的大监吩咐:“仔细伺候着。”
“是,那孙儿告退了。”/“奴才遵旨。”
送走了福元,太后收起了脸上的慈爱,不觉带上几分凌厉。
“如今乃是多事之秋,皇帝在外头打仗,我们后宫女子就算出不得力,也万不能拖了他的后腿。为了规矩宫人,避害除疴,从即日起,容妃和成妃便协助我同理后宫,约束内庭,共迎王师凯旋。”
“臣妾遵旨。”
“你们二人随我来,旁的人就先散了吧。”
余下的芳嫔看了看身旁的丹贵人,又看向富察氏和梅赫理氏,原本想要请家人进宫问安的事终于没敢提。
姝菡则上了辇,跟在太后和容妃仪驾之后,往慈宁宫去了。
入了殿,太后命人上了茶,便屏退了左右,只留素兰一人伺候。
“后宫里的事,庞杂琐碎,纵是我管得粗泛些,也耗费了大把力气。此番皇帝走前,特特要我带挈你们两个人,你们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圣人的一番心意。”
容妃赶忙起身:“臣妾惶恐,虽资质愚钝,也必会用尽心力辅佐太后约束后宫。”
姝菡也忙说:“臣妾也愿效力。”
太后点头,便开始分派后宫庶务。
因天子不在宫里,侍寝一事便无须提及,容妃领了膳食、衣饰的差使;姝菡领了外命妇觐见和宫婢调配的差使。
凤印自然还在太后手里,两个人须按例裁度好,拟了章程才好去请命。
又说了几句,太后却将话头引向一件大事。
“咱们娘儿仨儿,可以说是皇帝最信重之人,有什么事,万万要同仇敌忾一心对外。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内里生乱,扰乱军心。所以,有些话,我也要讲在前头。”
“请太后训示。”
“咱们的皇帝,自小便有雄心壮志,此生志在江山一统,国泰民安。他此行征讨滇南,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虽说天子亲征,举国皆襄,再加上神灵庇佑,不会有什么差池。但皇帝为社稷计深远,已然在临行前秘密留下了遗诏。”
说完,故意停下拿眼睛去瞧她面前两个低眉顺目的人。
容妃这话听得分明,顿时眉头一挑,生生压下了心头的惊涛骇浪。天子不到而立之年,其三子中,最大的福元也才六岁,何至于现在就秘密立储?尤其她还没有真正承宠,无嗣之境是她最大忧心。
再看姝菡,脸上也是一僵,虽表情内敛,到底有片刻情绪外泄。此前她便猜测,皇帝给她的竹筒内必然藏有诏书,她至今才敢深想,这会儿听见太后说起遗诏,心里也翻滚起来。难道说,竹筒内封存的,竟然是立储遗照不成?
太后打量了一番,见两个人均露出或是讶异,或是不安之色,基本确定皇帝没有和她们谈起立储的事,为避免节外生枝,没有继续试探。
“我是皇帝的生身额娘,尚且要崩着一口气,将他所托人事应承到底,你们身为后妃,一生荣辱本就仰仗着皇帝,此刻也万万不要让他难为。你们要想服众,最先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也好做她人表率,待皇帝凯旋之日,必有厚赏。”
太后画下大饼,容妃和姝菡自然又是连忙应声。皇帝前途未定,谁又敢把自己的私心暴露过早?
如是两个人又在慈宁宫盘桓了半刻,太后和她们商定了往后辰时过来共商后宫之事,便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