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白氏撒泼。
“你愿意打砸东西,我也拦不住,但我须好心提醒你一句,咱们冷宫本就没有什么物件,这损了的东西,没有个一年半载再难补上来,你要是不怕日后没有家什用,大可继续发难,说不定,你一把火烧了这屋子,还能睡得敞亮些。”
白氏听着那宫女话里有话,气得将一个小杌子砸向她。
“你个贱婢,竟然敢这么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乃是当今的仪妃,我兄长乃是超品的公侯,我白氏满门也尽是高门厚禄的显贵,你如今敢这么对我,等我从这里出去,定要灭了你的九族。”
可惜白氏毕竟养尊处优惯了,丢出去的东西连那宫女的裙摆都没沾到。
“哈哈哈哈,我许久不曾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冷宫,非犯了大逆不道不可恕的罪责而不可来的冷宫。你难道不知道,自开朝至今,这里关押过的宫妃,还没有谁活着被赦出去的。 ”
那宫女一边将地上的小杌子摆好,一边又继续嘲讽白氏:“哦,我方才说的不对,也有一人是活着出去的。”
白氏一时被她故弄玄虚唬住,不由问她:“她是怎么出去的?”
那宫女抿唇一笑:“那位得了天花,被一苇席子抬出去,活埋了。”
白氏先头还嚣张的气焰立刻就弱了三分:“你,你说谎,你个贱婢,一派胡言,我父兄必然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皇上就算不看在他们的面上,也定会为了二阿哥着想。你既是此处的宫婢,只管伺候好了我,旁的无须你Cao心。”
嘴上虽逞强,心里还是被那宫女说的天花活埋之语震惊到了。
姝菡见两个人总算平息,在门口轻咳了两声。
那宫婢见有人来,且一身气派,赶忙迎过来。
“不知这位姐姐是哪处伺候的,怎么会过来这冷宫?”
姝菡还不等开口,刚刚发现她的白氏先开了口。“怎么是你?”随即不知脑补了什么:“是不是皇上他回心转意,让你过来接我回去的?”
姝菡没有明言自己身份,只对那宫婢吩咐:“我有话同白氏讲,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说着,摸出几颗金瓜子不动声色压在她的手心。”
那宫女立刻笑逐颜开:“那姐姐就请便,我出去给您沏茶去。”
姝菡见人走出去,且掩好了门,又听见阿蘅说了声“主子,人走了。”才转身看向满脸期待的白氏。
“我此来,并不是皇上的意思。”
“那你来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专程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姝菡抬头看了看被四角颓败檐脊掩逼得Yin沉的天空,只含笑对她:“我来,自然是要看你的下场。”
☆、【暗流】
001
白妤婷是家中幼女, 且因颜色生的好,这辈子过得可谓顺风顺水。不过在冷宫半日, 就尝尽人间冷暖, 她先是被个小宫女磋磨,又是被宿敌打压,再一想到皇帝的翻脸无情, 一时间没缓过心神, 捂着心口晃了几晃,幸好扶着身旁一株细柳才不至跌倒。
“你素日里装作一派和善无争的样子,今日总算露出了真容。你看我今日走低, 便学着那起子小人来落井下石,你焉知我明日没有翻身的时刻, 就不想着留个余地?我的父兄家族是不会丢弃我的,你想看我的笑话, 做你的春秋大梦。”
白氏颤抖着, 咬牙切齿地看向姝菡,恨不能掌掴她几个巴掌,但知道眼下形势不如人, 且幻想着被皇帝赦免重回宫闱,不敢造次把事情做绝,只空逞口舌之利。
姝菡不徐不疾,气定神闲坐在方才的小杌子上,眼睛看着白氏的方向,又似乎没看着她。
少顷, 她无比平静的开了口。
“我是什么样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个什么样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时至今日还没想明白?若你心存仁善,不曾为恶,纵使我对你有再多介怀,也伤不了你分毫,而你自己种了业因,得了恶果,这会儿竟然还想着翻身?是把当今万岁的金口玉言当耳旁风吗?”
“你别得意太早,皇上就算无情,也得顾忌我身后的白家?我是父兄的掌珠,他们不会不管我的,且我诞育皇嗣有功,总还有转圜余地。”
姝菡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心存幻想,索性把话点破。
“白妤婷,我要是没记错,你还虚长着我两岁的,陪着圣上的时间也比我久一些。但你怎么如此不了解咱们的这位万岁爷?你看他平日里从不过问后宫里的事,也鲜少亲自踏足各处宫室,但这内帷之内发生的Yin私事,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且他眼睛里更揉不得半点沙子,你看看如今皇后的下场便知,咱们这位爷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也不会做出朝令夕改的事来。你想靠着家族求情豁免?你怎么不明白,要不是你家里功高震主,皇上说不得未必会对你下如此狠手。若你想借着皇上和二阿哥的骨rou亲情,我也要劝你息了心思,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