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上午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别墅里果然没见到人,一问杨玉燕才知道文溪又不打招呼溜出去了,他出门去找,只不过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倒不至于像第一回 找人的时候那样着急,刚走到自家和隔壁一栋别墅相连的一堵围墙,就看到一个瘦弱单薄的身影,骑在墙头上往下跳,他头发上还粘着一根鸡毛。
文溪跳下围墙的时候无意间一抬眼,恰好和季渝的目光对上,惊得他脚下一滑,落地的时候没踩稳,踉跄了一下,但被Alpha稳稳地托住了腰,打横抱了起来。
文溪想叫一声“季先生”没想到一张嘴又打了个嗝——被吓出来的。
季渝忍笑:“怎么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
文溪:“……”
文溪很自觉地缩在他怀里不敢动,隔了好一会儿才底气不足地问他:“季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公司的事临时有变,就不出差了,叫了副总去。”季渝依旧很好脾气地回答他,“脚没扭伤吧?”
“没有,”文溪摇了摇头,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这场景一度十分熟悉,讷讷道,“季先生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行。”季渝刚好走到门口,依言放下他,伸手刚取掉他微卷的发间沾的鸡毛,就见文溪忙不迭地蹦了几步跟他拉开些距离,在玄关处飞快地蹬掉了外出的鞋子,踩着拖鞋噔噔噔地上楼了,想必又躲回了卧室。
文溪坐在阳台上的吊椅里晃了会儿,怎么想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季渝言行举止一如既往地绅士有礼,进退得当,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午饭的时候,季渝佯作不知地跟文溪时不时聊两句:“今天上午是出去玩了么?”
“嗯,周末没课,就这附近转转。”文溪乖巧回话,垂着眉眼看起来格外温顺。
他依稀记得隔壁养了一条阿拉斯加,毛茸茸的,就想在墙上看看,没想到刚骑上墙头就掉了过去,更没想到隔壁人家养了鸡,当即惊得就要振翅嘶叫,被文溪慌慌张张捏住翅膀和喙给按住了。
待这鸡缓过劲,没了再尖叫的意思,文溪才小心翼翼放开它,拽着藤蔓一脚踩一块岩石爬回墙上,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季渝撞见。
杨玉燕在这里当保姆也有几年了,况且她自己的孩子也跟文溪差不多大,自然看得出季渝的话里有揶揄文溪的意思,也低下头忍笑,文溪注意到了,狐疑地抬头看了看饭桌上的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不吭声,三两口噎下饭菜就溜回了房间。
“先生是故意不告知小先生要提前回来的么?”杨玉燕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季渝。
“啊,算是吧。”季渝倒挺坦然,站起身,“我没想到他私底下还有这样一面,他好像……不太信任我?”
“那先生您呢?”杨玉燕状若无意地反问他,端着餐具去厨房了。
其后一个月,文溪溜出去爬树翻墙,五次有四次都能被季渝撞见,刚开始总因为贪凉把鞋蹬掉被季渝抱着回去,以为季渝是担心他,于是学聪明了,哪怕会显得很笨重也穿戴整齐翻到树上,没想到都这样了还是能在这种丢人时刻撞见季渝。
季渝不会主动牵他抱他,只是收起在看的书本,抬头朝他笑:“玩够了?咱们回去吗?”
文溪反应没那么大了,但也红着耳尖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身后回家。
后来文溪细想起来,总咂摸出点季渝有故意看他出糗的嫌疑,但是没有证据,毕竟这个绅士有礼的Alpha,随时都显得对自己耐心又谦和。
他心里总有点郁闷,画图的时候也在琢磨,鼓着腮帮子用铅笔在画纸背后写了一行很小的“季先生老捉弄我,好讨厌。”
而他不自觉画出来的,就是每次翻上树时,总安安静静坐在长椅上看书等他的季渝。
公司里的同事也觉得最近季渝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往家跑的次数变多了,身上那股子一直绷紧的严肃气场也散了些,像是想着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唇边总噙着一丝笑意,倒迷得新来的Omega实习生在底下嗷嗷激动好一阵。
当然,季渝对于这种变化也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有Alpha天生的劣根性——他不是爱看文溪出糗,但年轻人每次跃身而下时,漂亮的眸子里奕奕的神采和他好看的脸上那漾起的笑意,却是有着最纯粹吸引力的,满含希望与生气,仿佛初春破晓时,柔韧破土的一瓣嫩芽,让人移不开视线。
“季总,现在终于不加班了吗?”颜华提着公文包准备离开的时候遇上季渝,打趣他,“果然要到成家了才知道温柔乡的好处?”
“没有,”季渝挑了下眉,注意到好友揶揄的笑容,无奈道,“我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会无聊,总归是答应好人家父母的,不能委屈了他。”
“你俩婚礼的时候,我又不是没去,”颜华笑他,“人一个青春朝气又漂亮可爱的Omega,怎么会无聊,倒是你自己要多上点心看紧点,别等以后有得后悔的。”
季渝笑着摇了摇头,不接他的话,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