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着,虽然快入夏了,他竟还觉得有一丝凉意,待他跑到王勤寝院前,扶着月门喘了口气,才发现心脏跳地快到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脑中回响着心跳的声音,耳朵里阵阵蜂鸣。
他咽了咽口水,做了两个深呼吸,士卿和招清的事,片刻不能等。
云殊疾步走近。王勤寝房门外守夜的下人,即刻起身拦下,压低了声音道:“你做什么,老爷和夫人正休息呢!”
云殊径自王里要拍寝房的门,小厮却将他丢入了院子,一招手,不知哪里来的护院,一根根等人手臂粗的棍棒打在云殊身上,云殊一边挨着打,一边高喊着王勤。
终于屋内亮了灯,门开了,王勤出来了,他一身里衣,看着院中的狼藉:“你们干什么呢,大半夜的!”
“老爷这新来的……”
“王大人,王大人……小姐不能和……和探花郎成亲,不可以!”云殊说话有些含糊,嘴角鲜血直流,头顶也有鲜血从发间流出,他已头发散乱,在火把的照耀下格外的Yin异。
王勤眉头一皱。
云殊吐了嘴里的血,从心口取出那金簪,高高举起:“王大人,士卿不能和招清小姐成婚,这是他的东西!”他边说边朝王勤走近,护院们各个长棍相向,云殊止步不前。
王夫人也从屋内出来,已穿了衣衫,手持着披风给王勤披上。
台阶上的王勤能看到云殊手里的金簪,却看不真切,他挥了挥手,护院退下,云殊一瘸一拐地走近,王勤的目光一直锁在云殊手里的东西上,直到他看清这是他给倩娘的红梅傲月!
王勤一个跨步,忘记了他脚下是台阶,一个踩空,直扑云殊手上的发簪而去,幸好护院眼疾手快将他扶住,金簪已被他紧紧握住。
王勤望着金簪,摸着那金簪上的字,片刻后如溺水遇木一般抓住云殊的双臂:“这是士卿的?当真是士卿的?!”
云殊点了点头,没想到王勤竟爽快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帖子,吓得护院小厮跪了一地,身后的王夫人只喊着老爷,哭哭啼啼。看来她是知道的。
为什么他自金殿上见他就觉得有种亲近的感觉,于是才想着要将招清嫁给他,他以为他已经死了的不满周岁的孩子,深山老林怎么会活得下去.……
王勤拿着金簪,失魂落魄地回屋,云殊跟了进去,其他人到也没有拦着,月门站着雨青婆婆和思儿,雨青入了院,思儿却往外跑。
王夫人见到雨青,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抹了眼泪,撤了小厮护院,转身入了房里,雨青婆婆跟随,关了房门,一切都如说好一般默契。
云殊拿出那块残旧的手绢,递给王勤:“王大人,这是我在千石坳,士卿的老家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在泥砖床里,士卿从来不知道.……”
王勤颤抖的手接过手绢,手摩挲着那个辛字,那是他的倩娘绣的,可他悄悄一摩挲,那辛字竟散了线,害得他抖着手,不敢再碰。
王勤一转头,看到了雨青婆婆,眼中的泪便再也憋不住了。
只见雨青跪下:“老爷,姑娘一直护着少爷的……定然是护着的。”
王勤只愣愣点头:“倩娘……是,要见见,即刻!”他喃喃地朝门口走,云殊即刻抓着他的衣衫,也许是一时的气血上涌,他又吐了一口血,不过王勤也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着云殊。
云殊利落一抹嘴上的血:“王大人,现在不可见士卿,方才院里闹地太大,下人难免猜测,是我冲动,可是我片刻都等不得,现下最紧要的不是相认,而是他和招清小姐的婚事!”
王勤和王夫人这才回了神,兄妹又岂能成亲。
此时王夫人突然开口:“云殊,你说士卿不知道这些东西,那你如何确认就是他的,会不会……”她说着,偷了王勤一眼,见王勤正盯着她,继续说道,“会不会另有其人,他老家的情况你可了解……”
王勤眼中忽然飘着锐利的光,转头盯着云殊:“他曾说他的母亲叫新竹!”
“新竹姨,是他养娘,他说过的……他……他有胎记……”云殊又拿出那张长命锁的纸,“和这个一模一样!”
王勤眼中的锐利消失,王夫人即刻泣不成声,拉着王勤:“老爷,想想办法,清儿不能嫁!退婚,老爷退婚!”
此时门被猝然推开,招清正裹着斗篷,已泪流满面。
“爹爹,卿……士卿大人当真是我哥哥吗?!”
王夫人将她拉了进来,思儿火速关了房门,守在门外。
王勤默默点了点头,王夫人见到女儿哭地越发伤心。
招清接过云殊手里的纸,摘下身上的长命锁,眼泪无声落下,在纸上晕开墨渍。
“清儿……为父的错。”
王勤的一声认错似乎激起了王夫人的火:“是,都是你的错,如此着急,这三书六礼都过了,只差个迎娶,整个京都所有人都认定了清儿是王士卿的夫人,现在退婚让女儿怎么活,让天下人看了多大的笑话!当朝太傅竟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