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比那呼啸寒风还要刺骨。
却也是真情实感的肺腑之言。
“我知。”沉默良久，谈予魈才沉声道，“我早知晓，可为何当年要与我私奔，为何要对我展露那般炽热单纯？我以为，蜜儿一直都是那个蜜儿，却不知……”
“我变了？”知蜜调笑般问。
谈予魈似在她身后摇头。
“不要你再如同十岁那般爱我，你滥情也好，绝情也好，留一丝念想给我就好。”
知蜜反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留予你。”她坚定承诺，“将来无论陨落也好，飞升也好，成也好枯也好，这丝念想，你便是永远都有的。”
“只留予我吗？”他又追问。
是否独一份？
“只留予你。”她亦这般答，“只你一份。”
他们落在后山之中，所谓后山，乃是方圆百里座山体相连接为成。浩天门占地广袤，山体重叠连峦，灵气罡气互涉互补，是以山中四季如春。
若是有心在后山寻灵兽，呆个三五载也不算稀奇。
但知蜜与谈予魈，不过是来散个步而已。
“蜜儿这些年，都去到何处？”或许是她今夜异常坦白，谈予魈竟是问起这个禁忌话题。
知蜜径直摇头，“不可说。”
“可是与遥知途在一同？”他言语镇定，心头却怦怦直跳。
知蜜又摇头，“不在，我甚至都没真正见过他一面。”
感觉谈予魈仿佛松了一口气。
知蜜反问，“予魈哥哥为何和那般嫉恨哥哥，可是恨他抢你灵根？”
谈予魈看向旁侧，半晌之后，才长吁一口气。
“灵根这物，没了也便没了，若说非要恨，不过是恨他……夺人所爱罢了。”
“我将他当兄弟看待，他却那般算计我。”
“可笑我最初还感激他向师父求情饶我一命。”
“蜜儿，若是他愿将你嫁我还好……”
“那你恨我爹娘吗？”知蜜打断了他。
谈予魈神色淡然，出言也是淡的，“恨。但不是恨剥夺，而是恨给予。滴米恩，升米仇。若非当年收留我，教养我，就让我这辈子平庸于世也无所谓，只是，不要让我遇见你就好……”
遥知蜜似思了良久。
最终，她轻轻应了一声，“没事，谈予魈。”她唤他名字，“你第一个遇见我，也只有你，见得过真的我，我虽也偶尔会雕虫小技算你，但你看，只有与你，我可说得这般真话，不惧以假面示人，也不怕惹恼你，不怕你弃我。”
不用构造那甜蜜相恋假象，不需你侬我侬相爱两悦。
“我是真无情。”她眺望这山峦，“笑也好哭也好，爱也好恨也好，不过是一时情绪，可演出来，可感动自己，可去付出去感伤，也可活得像个真正的人生。但脱了这躯壳，便是你看到这模样。”
“我爱你这模样。”谈予魈低头，“只要你留一丝念想与我，也是无论飞升也好，陨落也好，有这丝念想，你便是我的蜜儿。”
328、幻境
??林间渐起薄雾。
脚下枯叶绵枝shi润发腐，瘴气浓厚，越是往里走，越是多是Jing怪凶兽出没之地。
“这片瘴林我起初常来，那时看来虽是凶险，但对晋升极有好处。”谈予魈告诉知蜜，“体质原因，也不惧瘴气，同门师兄也愿意与我结伴。”
“蜜儿若有不适，我带你出去便可。”
“予魈哥哥可曾有不适？”知蜜反问。
瘴气灰黑如尘，吸入鼻里，可乱人神智，摧毁心肺，降其修为。
可都是九阳炎体，谈予魈不惧，知蜜又如何会惧。
谁料谈予魈却是迟疑了片刻，再回答，“有过一次……”
他抬手，指着东南方向，“朝这边走个五六十里左右，有片桃夭瘴，擅布阵以成幻境，再趁人不备，施以毒刺，麻痹人致死，吸你Jing华与血rou为生。”
“予魈哥哥竟会中招？”知蜜不信，“你且告诉我经过如何。”
她怕改日自己遇见，也会翻船。
“那是我先与一只凶兽打斗，受了伤，便想找个安全地方调息，误入了那片桃夭瘴，那林子看着祥和，谁知毒刺却都埋在地上，我不慎被刺……”
“予魈哥哥怎逃脱的？”
谈予魈目眺着瘴林。
“我好似回到神符宗……”
回到神符宗，看着遥知蜜如同儿时那般，朝他奔过来，他自然是激动，几年相思如泄闸洪水，毫无抵抗地抱住了她。
她身软香甜，仰头声声唤他……
“是冷修温救我，他及时赶来，替我斩断缠绕周身的毒刺。”
若不是那般，他就会死在那“温柔乡”中。
有三天，他都躺在榻上，无法动弹。
耳边，始终环绕着遥知蜜的声音，眼前也有她的影子晃过，她围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