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露了痕
迹。
此事如被发现,她和椟玉都将万劫不复。
李檀冷静地说着,思绪清晰,丝毫不乱,椟玉坐在书桌后,神色渐渐凝重,眼中一派冷硬,肃杀之气渐起。
李檀说完最后一个字,椟玉起身向她走来,她低垂着眼,只看到他的身影渐渐靠近,拢在她脚下一小团影子上,重叠到一起。
“别怕。”
椟玉蹲了下来,抬头看着她,眼里盛满了柔情,仿佛想用目光织一只网,将李檀紧紧包裹起来,李檀被椟玉温暖的手握住,才
发现自己的手心有多凉,指尖都有些发白。
这温度熨烫得她颤了一下,仿佛要诱出她心底被拼命压抑住的那些软弱和不堪。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失了算,人的心哪里是那么好把握的,机关算尽反而赔进了真情,李檀痛恨自己,她甚至觉得之所以会被抓
住这种痛脚,也是因为自己太沉溺于温情和放松,连保护自己的爪牙都全被丢弃在一边了。
可最让她痛恨的是,即便到了这种时刻,她的骨子里依然渴望着就这么相信,就这么依靠着椟玉,继续沉浸在这温情与快乐
中,不管有多短暂。
李檀任自己再享受了一瞬的温暖,然后缓慢而坚定地将交握的手抽了出来,察觉那温度从指尖一点点流逝,当手彻底抽出来
后,手心又迅速变凉了。
看吧,李檀在心里暗暗笑着自己,一旦习惯了由别人给自己温暖,就会变得这么脆弱。
“我想着,我们暂时还是断了吧。”她终究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椟玉从来明亮的眼睛暗了一点,呼吸停滞了一息,然后又用如常的声音问;“暂时?暂时是多久?”
李檀没有说话,她身边的人都是积年用惯的,便是这样也能埋下钉子,她已行非常之事,又突觉脚下实际踏在薄冰上,如何不
心惊,如何不后怕?要拔除这些人,谈何容易,哪里是一时的功夫能完成的,便是她等的,椟玉等的吗?本就被人抓了把柄,
若还继续空置后妃之位,让偌大后宫只留着她一位妙龄太后,这便是现成给人送上的证据。
她不敢想,也不敢问。
她宁愿做那个负心人,也不愿被人负。
沉默的时间越长,椟玉眼里那层灰便越来越重了。这样都不够吗,把心剖出来给她都不够吗?
椟玉不是不懂李檀的顾虑,也不是不懂如今局面的无奈,可若是一直困于黑暗中的盲人,或许愿意如此死去,而一旦见过光
明,便再也回不去了。
“好,我答应你,暂时。”声音似乎是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的,椟玉垂下了眼,不再看她。
李檀的指尖动了一下,她不可抑制地想摸摸他的额发,但手还未伸出去,便握紧成拳。
如果能将心剜掉就好了,这样就都不会痛了。
捌拾壹、离间
定王府。
“王爷,既然您已经验证了您之前猜的是对的,需不需要安排将那香ru再换回去,若是任它留在太后那里,被她发现我们动了手脚,岂不是打草惊蛇?”
定王正在专心地复原着古棋书上的残局,落了一子,说“发现又如何?”
那人有些愣了,不知如何回复,定王抬了抬眼,笑着继续说:“你当真以为,我还能把这事轻易捅出去?那二人居于深宫,我便是知道了,难道还有办法带着文武百官捉jian在床?若只是用些摸不清看不着的谣言攻击,是下策。”
“那您这是?”
“他们如今捆在一起,李家的名声、人脉乃至遗策,全被太后这个唯一的李家人牵在手里,皇帝用起来可谓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条编法要真推行下去,必然会重新丈量土地、清点户籍,那我们,就藏不住了。皇帝的心思,我多少摸到几分,等国库满了,下一步他打算作甚么,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更何况只要他一日不立后宫,这宫里只剩下位妙龄太后的事实早晚会发酵出来。当务之急,是让他们二人不再如铁板一块,男女之情,是最亲密也最脆弱的关系,他们如果察觉到了有人发觉了,自然会有猜忌、多疑、忧心,无论是避险还是断绝,都会留下裂痕,我要做的便是将这裂痕扩大,乱了,才能浑水摸鱼。”
“主子英明。”
他满意地端详着自己填的棋盘,仔细地与书中的残局对照起来。
行刺事件的后果逐渐发酵开来,一方面,随着行刺之人身份的公布,对条编法是否太过苛刻、Cao之过急的看法开始甚嚣尘上,甚至有隐隐指向皇帝待万民是否仁爱的趋势;另一方面,皇帝遇刺这件事为其膝下无人、后宫空置的局面敲了警钟,算起来皇帝的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大婚的时候。
最能名正言顺插手此事的,就是太后,因此这些天来,李檀的案头上摆满了各式各类、名目繁多的请安折子,先是外命妇的,到后来连朝中大臣都毫不避讳地要求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