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面容安祥,身边却没有一个侍从。
度天环顾了四下,问道:“荷香呢?”
蕙卿淡然道:“我让她带着喜儿躲起来了。”
度天呵呵一笑:“这宫里一共有多大的地方,她们能躲多久?”
“宫门战事危急,皇上只怕没有多少功夫来搜找她们吧。”蕙卿悠悠一笑。
“洛阳守军主力被你二伯父诓骗去郊猎了,”度天一步步逼近来,“明日他们就能赶回来。”
“雁门失守,江东六郡皆叛,你的天下,很快就只剩下这洛阳城了。”蕙卿提点他,“你若是死了,洛阳守军会战会降还不好呢。”
“勾引鞑虏内侵,好一群江东士族!”度天冷笑连连,“走,随我上宫城墙头去,给刘易安看看!”
他要给刘易安看什么?必然不只是看蕙卿而己。
蕙卿布置一切时并不是没想过设法离开宫中,但度天从早到晚都陪着她,她若是强行走脱,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被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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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为此险些要放弃这个计划,蕙卿告诉她,度天很想要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不会下狠手的。
这时蕙卿脸色白了一白,她不怕度天杀她,但度天若是要在城头当众凌辱她……
蕙卿袖中早攥着一柄打磨得极锋利的铜簪,这时再不犹豫,抬手便向喉间扎下。
“你住手!”度天骤地发力,身子快愈闪电,他冲到蕙卿身边,抓住她的手腕,蕙卿胡乱挣扎之际,突然手上一滞,不知刺中了什么。
她好容易喘过气,定晴一看,突然间傻住了。
那铜簪斜扎在度天的喉头,鲜血汩汩顺着咽喉流淌下,度天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冰玉般的目光凝视着她,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缺少活气。
蕙卿颤栗着坐直了脊梁,她以为度天握着长矛的胳膊会猝然发力,洞穿她的身躯。
然而她等了好一会,那支长矛却从他手中滑落而下,撞在铺地青砖上,发出“铛”的一声悠悠长响。
度天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含糊着吐出几个字:“终究是……你……啊……”
旋即仰天摔倒。
蕙卿脑子里嗡的一声,她做梦也没想过自己那胡乱一刺,竟然刺穿了度天颈侧的血管。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蕙卿颤颤地站起来,往下走了两步,到底摔倒在度天身边。
她方才只是泄愤下胡乱一扎,做梦也没想过,这一扎当真会杀了度天。
度天十年来身经百战,从来只穿短袍,不着甲胄,人人都说他是金刚降世,有不坏之身。
虽然蕙卿知道他身上有许多伤痕,但是……但是……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就这样死掉?
蕙卿勉强爬到度天身边,揭开他满是血污的衣襟,这时才发现他胸口和腹中都有极深的伤口,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甚至还有箭簇深陷在内面,未能拔出。
度天好像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气力,也失去了方才的愤怒,神色出奇的宁静。他喉间有伤,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略带忧伤地望着她,有些释然,又有些惆怅,百味交集。
蕙卿不自觉地慌乱起来,扯出一条帕子试图压住他的伤口,却只弄得自己两手满是鲜血,度天的气息和眸光都渐渐微弱。她最终放弃了这徒劳的举动,呆呆地看着他。
她突然想到荷香最后那一问:“娘子真的想好了?”
蕙卿一直觉得自己将每一处细节都仔细谋算过,心如磬石,可以平静地面对一切后果。但她真的没有想到过,度天会死在她的手下。
脸上麻痒痒的,她知道自己脸上爬完了眼水,她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哭干了。
“别,哭了……”度天终于艰难地说出来几个字,碰了碰她的肚腹,“这样其实也……好……你快出……宫去……不要去……宁泰殿……”
蕙卿茫然了一刹那:“宁泰殿?”
“王妃好手段。”一个声音在宫门口响起。
蕙卿抬起头,优昙缓缓走进来。
他俯下身去,把了把度天的脉,微笑道:“恭喜王妃,为世间除此魔王。”
蕙卿紧盯着他,不知为何,他的相貌越看越眼熟,竟似与一个人合二为一。
“你是……你姓李?”蕙卿终于问出声来。
“奴婢姓李,或许奴婢还可以叫王妃一声三婶娘呢。”优昙从容起身,这时他身上那名士风度显得格外刺眼起来,“此人终于死了,当真要托三婶的福,若不是他为了三婶三次自毁,天下间,真不知何人能杀得了他。”
“你说什么?什么三次?”蕙卿朦胧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隐隐害怕,总觉得马上会听到一个自己承受不了的消息。
度天用力拉扯了她的袖子,对着她摇头,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不要听。”
但他满口鲜血,说不出一个字来。
“五年前,他灭我全族,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