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时候,也是一起出门……”
林明心一阵心痛,抚上卫意的手背:“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了。”
“没关系。”卫意顿了顿,他握紧了手里的花,又慢慢放松下来,“爷爷也去世了,爸爸留下的这些烂摊子,最后却都落在舅舅身上,而我什么都不会,一点忙也帮不上,他烦我也是正常。”
林明心叹了口气,皱眉道:“那也不至于连家都不让你回……”
高悬墙上的彩色玻璃花窗透进温暖清浅的阳光,教堂内静谧安宁,细微尘埃在窗下静静悬浮。一缕光线落在卫意手中的花上,将洁白的花瓣照得透明。
“或许是因为,他一看到我就会想起失去的一切,他也觉得心痛。”卫意垂下眼眸,声音低低的,“因为我和他……都没有家了。”
夜幕降临后,陈纪锋回了家。
他复工后连轴转了几天,夏徐来压根没把他当刚刚康复的伤员看待,依旧贯彻压榨方针把他忙了个够呛。陈纪锋打着哈欠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正要往床上一摊,忽然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琴声。
陈纪锋在有限的居家时期里观察到,每到夜晚的这个时间段里,隔壁必会传来钢琴的声音,定时定点,雷打不动。陈纪锋由此推断出卫意的练琴规划十分固定,而且还很乖——至少不喜欢大晚上跑去外面玩。渐渐的陈纪锋也习惯了晚上在家的时候听着钢琴声休息或工作。
如今忽然没听到琴声,反而浑身不爽利起来。
可能是小孩偶尔想偷懒了。陈纪锋这么想着,掀开被子打算睡觉。
过了一会儿,翻个身。
或者是已经睡觉了也说不定。
总之那么大的人了,总不会出什么差错。
陈纪锋本来已经挺困了,谁知真躺到床上以后反而越来越清醒,心里翻来覆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放不下这件小事,不过是没听到人弹琴而已。
二十分钟后,陈纪锋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这小子大概就是专门来治自己的。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踢开被子下了床。
陈纪锋敲过门以后,等了一会儿,才等到门被打开。
卫意扶着门把手,微微仰着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自从陈纪锋开始上班后,两人有一阵没见面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连手机上的联系都几乎没有。
“哥哥。”卫意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哑。
陈纪锋皱起眉,发现卫意的脸色不大好。他的皮肤白,因此眼眶下那一圈原本浅淡的红痕十分突出。陈纪锋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心中隐隐升起一点不快。
谁把他惹哭了?
“心情不好?”陈纪锋直接开口问。
卫意愣了一下,下意识摇摇头,又顿住,把门再推开了点,小声说:“哥哥先进来吧。”
他进厨房泡了两杯柠檬水端出来,和陈纪锋一人一边坐在沙发上,隔着一个沙发垫的距离。卫意问:“哥哥,你来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事。”陈纪锋舒舒服服靠在沙发枕头上,随口道:“咱哥俩好久没见了,想你了不行?”
“是,是吗。”卫意有些紧张地喝下一小口柠檬水,喉咙动了动,说:“我也很想你,哥哥。”
陈纪锋的身形微微一僵。他在卫意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心想陈纪锋你怎么就这么不记事,平时说话不着调到处撩拨就算了,眼前这小孩显然不经撩,万一多说两句就把他那些屁话当了真,自己可真没地方解释去。
“也没有,就是闲着没事和邻居串串门,交流交流感情。”陈纪锋坐直身体,让自己看上去稍微正经一些,“平时这会儿都在练琴,怎么今天没练了?”
卫意听了,转头看着陈纪锋,眼睛在灯下倒映出微微的暖光,说:“你怎么像我外婆一样,我一没按时练琴,就催我不要松懈。”
“我可没催你啊,我就随口问问。”
卫意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捧着水杯屈膝坐在沙发上,头微微低着,宽松的衣领鼓开,露出一点后颈和肩膀的线条。
安静一阵,卫意忽然说:“今天是爸爸妈妈的忌日。”
他想起什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朵布艺白花吊饰,布花用纯棉布和棉线勾成,拿一细金绳挂起,看上去十分可爱。
“我和nainai去教堂,义工送给我的。”卫意摊开手掌,给陈纪锋看手里的花。
陈纪锋拨了拨那朵布艺花,“挺好看的。你信基督?”
“我不信教,nainai信,所以她想去教堂纪念,我就陪他去了。”卫意收拢手指,“其实我没有那么多仪式感,反正也回不去,见不到爸爸妈妈的墓,在哪里想他们也都一样。”
陈纪锋斟酌着问:“为什么回不去?”
卫意皱眉想了想,实在不知道如何与他解释其中复杂缘由,只好说:“家里的……原因。”
二人沉默半晌,陈纪锋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