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卫意放下书。
他迟疑拿起手机,点开浏览器,慢慢输入“同性恋”这个词。
卫意微微蹙眉翻看词条,看到一半又把手机放到沙发上,心想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同性恋,查这个做什么?
又是个无法解答的问题。卫意的大脑再次被一块小石子卡住,无法进行正常运转。
陈纪锋的电话来的时候,卫意已经在钢琴上泡了三个小时。
他目前只有两个用来解决困惑的方式,一个是弹琴,一个是和陈纪锋呆在一起。前者通过遗忘的方式,后者通过陈纪锋把堵在他脑子里的大小石块搬开。然而他目前的困扰显然不能寻求后者的帮助,只能一遍又一遍练琴,弹到后来小拇指都有些抽筋了。
卫意接起电话:“哥哥。”
“吃饭去。”陈纪锋在电话里说,“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卫意很快起身换衣服。他从衣柜翻出衣裤,那是几个月前陈纪锋陪着他一起买的衣柜,有了衣柜以后,他也就收拾好了之前一直散落在地上的行李,衣服整整齐齐码在柜子里,行李箱被放在柜子顶上,是陈纪锋帮他放上去的。
卫意换着衣服,忽然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总是想着陈纪锋。
无论陈纪锋在不在身边,他都会莫名想起这个哥哥,衣柜是他陪着自己买的,喜欢吃的酱rou包子是他带着自己第一次吃的,所有卫意会做的中餐,全都是陈纪锋亲手所教;冰箱里放了很多rou,因为陈纪锋喜欢吃rou,每次他来卫意家里吃饭,卫意都会给他做rou菜。
他意识到自己生活的这个小世界里,到处都是陈纪锋的影子。
卫意换好衣服,到玄关处换鞋。他低头看到陈纪锋送他的小皮鞋,他总喜欢穿这双鞋,鞋子已经比一开始要软上一些,穿在脚上舒服合适。
卫意低头看着那双鞋,最后还是换上了。
陈纪锋就在小区正门口等他。卫意一路小跑到门口时,一眼看见那个熟悉修长的身影,在春末夏初的傍晚落日里形成一道分明的景。
卫意放缓了脚步。
陈纪锋注意到他,转头看过来,笑着说:“走吧。”
卫意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爸爸抱着他去探望妈妈工作。当时他的妈妈在拍摄平面广告,很多打光灯和摄像机对准她,将那张本就美丽的脸庞照得光彩夺目,明艳动人。
爸爸抱着自己坐在人群之中,低声在他耳边问:“威利,你看,妈妈在聚光灯下的样子是不是很美?”
小卫意抱着爸爸的脖子,眼睛看着灯下的妈妈,用力点头。
现在他看着陈纪锋,温柔的晚霞笼罩下来,将陈纪锋漆黑利落的短发和英挺的眉眼染上一层粼粼水色,光的温度清浅,卫意却感受到了手心升起的热度。
“他们俩已经在店里等着了。餐馆离这儿不远,咱们走过去就行。”陈纪锋与卫意并肩走着,说。
“嗯。”卫意点头,又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沉默了,忙提起话头:“那,裘杰哥哥和他的女朋友住在哪里?”
“亚源酒店,离咱们这儿也挺近的,方便。”
卫意忍不住看向陈纪锋。他们的距离还是像从前一样,适度中带着亲密,就像真正的哥哥和弟弟一样。这让卫意多少感到一点安心。
他们约在一家火锅店。裘杰和他的女朋友罗达尔早早点好一桌菜,就等着他们俩来。裘杰的个子和陈纪锋差不多高,块头却还要大上一些,相比之下,卫意和罗达尔就像两个小孩似的。
“这就是你那邻居弟弟?”裘杰对卫意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你好,我叫裘杰。”
“我叫卫意。”
“纪锋,你从哪遇到这么个神仙弟弟?”罗达尔瞪着眼睛看着卫意,“弟弟,你是明星吗?”
卫意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解释这个问题:“我不是。”
“叫我达尔姐姐。”罗达尔帮卫意摆好碗筷,又拿过他的调味碟,“弟弟喜欢什么蘸料?姐姐帮你去调。”
裘杰在旁边咳嗽一声:“罗达尔同志,请你矜持一点。”
卫意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调味碟,说,“我自己去调就好了。”
他又拿过陈纪锋的碟子,说:“哥哥,还是芝麻酱加香油?”
陈纪锋笑眯眯看着他,说:“对。”
卫意起身走了。罗达尔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又回过头来认真对陈纪锋说:“什么时候咱弟弟被星探发现出道爆红了,别忘了我和老裘。”
裘杰:“我谢谢你还记得我。”
陈纪锋煞有介事:“排队想做他哥哥姐姐的人太多,号码牌都发不过来了,你还是别想太美。”
很快卫意端着碟子回来,陈纪锋和裘杰边吃边聊上,两人聊着各自做刑警的经历,没一会儿就扯到陈纪锋的伤。
“锋哥,不是我批评你们,你们这出任务的机制就有问题。像咱们东北那边,一百个警察出动,就抓俩人,站最前边儿的还必须是局里最高最壮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