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去医院。周之南摇了电话给韩听竺叫了人,风风火火去了家私立医院,拒了要上前的医生,李自如亲自换衣,准备手术。
他当年在国外学医,闲暇时观摩过妇产科的一些手术。女子流产过后,子宫里尚有余留,不清理干净日后免不了发炎之类的毛病不断。
更难说再怀孩子。
他虽没亲做过,但现下周之南信不过任何人,且上海虽民风开放了些,这方面的技术还未普及。只有他可以。
进手术室之前他胳膊肘推了周之南,轻松笑笑,“放心,她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晕过去,一会就醒了。”
可他怎么能放心。
现下脑子一团乱,捋不清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明明下午刚打消的怀孕可能,怎的晚上就小产了。
韩听竺带了人来包住整个医院,吓得人心惶惶。如今上海滩最可怖的除却日本人,便是帮会这些凶煞了。
走廊里寂静无话,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声音,周之南忽的唤了两个人,“去步高里,把赵白杨绑了送到周宅。”
他说的是抓药的小厮小赵。
韩听竺坐在他旁边,贴心递了盒大前门香烟,周之南没完没了地抽,不多会地上就一堆的烟头。
全然忽略医院禁止吸烟规定。
直到口干,李自如出来,后面是病床上脸色苍白闭着眼的阮萝。
见李自如点点头,他差点没忍住眼泪流出来。
涩涩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回家。”
韩听竺遣了部分人回帮会,教司机开车同去周宅。陆汉声也得了风声赶来,一时间周宅好不热闹。
晚上十点钟,厅堂里亮的晃人,是比午夜霓虹还刺目扎人,沙发上皆是上海风云人物坐得满满当当。
周宅仆人被叫来“观礼”,周之南今日要行家法。
小赵被韩听竺的人扯上来,还呈上了当初他在程记抓药的单据,说是在他一件忘记洗的旧衣兜里发现的,上面日期正是年前那两日。
周之南声音冷的渗人,“这是作甚的?”
那小赵紧张,磕磕绊绊地说不利索个话。
“这……这这这是……给我姆妈抓药的单据。”
又过来了个手下,按住小赵一只手,先前那个从口袋里拿了把匕首,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小赵大叫一声,还要被打,责令他销声。一节手指落地,李清如抿嘴偏头,眉头微皱。阿Yin倒是不像她那么不自在,只靠在韩听竺的肩头有些Jing神不济。男人们自然更加见怪不怪,表情淡淡的,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兔子。
“自己说。”周之南懒得同他废话。
那小赵哭红了眼,想捂着自己手指又不敢,开口承认:“我年前……打李医生那回来……摔坏了两副药……就近……就近……在程记药房补的……赶上程老板巡店……还打了招呼……”
他又赶忙加一句,“是我自己抓的……他们没见过方子……”
又是程山。
周之南面色愈沉,顿了许久。
“梅姨,明日给他姆妈送些钱。”
梅姨应答了声。
韩听竺觉得血腥味有些重,微微皱了眉头道:“拖下去处理罢。”
手下扯着小赵下去,他还在叫着求着。韩听竺的人自不是闲饭的,伸手卸了他下巴,免得扰了楼上小姐休息。
他今夜注定命丧黄浦江,为大上海的亡灵再添一缕新鲜气息。
梅姨使了眼色,四个丫头颤颤巍巍地跑过去拾了那块地毯四角,上面还放着小赵的半截指头,她们心里怕,但眼下只能故作镇定装没看到。
地毯换了下去,再从库房拿张新的、一模一样的铺上,抹布擦干净滴在瓷砖上的血迹,便好似甚也没有发生过。
除了梅姨,没人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以为是给先生抓药熬药的小厮坏了规矩,现下人落到韩先生手里,定没个好。
夜刚刚深,好戏要开场,主角应到了。
“去‘请’程山来吧。”
梅姨让下人门各回了自己房间,没人愿意惹事,赶紧四散开来。她上楼去守着沉睡的阮萝,李清如跟上,不乐意瞧这些腌臜场面。
程山刚同程夫人歇下,还没睡熟就被人闯进屋子抓走。
现下外面入了夜,风还是寒的,他只穿了身睡衣,冻的鼻头发红。被推搡着倒在刚刚小赵断指那地方,表情愣怔。
抬头见沙发上坐着周之南、韩听竺、阿Yin。陆汉声开了瓶烈酒跟李自如拿了杯子在旁边悠哉站着,边倒边喝。
“周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之南现下只觉得心力交瘁,庆幸今天没喝药,不然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晕过去。他甩了那张单据给程山,盯着他开口。
他仍装不懂,周之南双手拄在腿上,撑着下巴,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人。
还不忘叮嘱,“别弄太大声。”
便拿布堵了程山的嘴,又一边抓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