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搞事,没看两个郡王么,瑟瑟缩缩的样子和鹌鹑有什么两样?家里太平了,又琢磨着扬国威,还想到就干,风驰电掣的出去,随随便便就搞了两府城,而今天下四野,谁人不识解姓战旗,谁人不知赵国曦太子之名?
摄政王南征北战,扬赵国悍风,竖太子威名,勤勉忠心兢兢业业,还毫无怨言,事实明摆着的,是个人都能看清,还打着清君侧名号造反,怎么可能?大约只是西戎东辽输的不甘心,传出大把流言,试图动摇军心,离间赵国君臣。摄政王不会反,要反早反了,太子能管得住他,指使动他,得有多厉害,心机得有多深?你们还想着欺负太子,还想有二心?不怕死吗?
之前朝上有那么一群人,靠向太子,时时表达忠心,奈何资历有限,本身没有太多功绩,想要往上爬只靠忠心可不够,就想着搞事。觉得前面那个言官可惜了,太过激进,弹劾摄政王的时机错了,他们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总之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先私下里准备起来的好。
结果以前准备的多积极,现在安静的都快,嘴闭的多严。你王爷还是你王爷,永远不可能逾越的高山,不要觉得会有什么合适的时机,这个时机永远不会有,还是早早歇了心思的好。
事情发展到到这个地步,平郡王和福郡王无比平静,连门都出的少了,好像……可以养老了呢。平郡王赵扬连跟宫里的联系都少了,偶尔曹皇后要召见侄女,他也以妻子养胎,身体不便的原因代为拒绝了。反正……现在是杠不过的,他们也是人,都怕死,先就这样吧,以后有机会……再说。
可摄政王这么猛,会给别人留机会么?
……
入夜,大雪铺满东宫台阶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摄政王用令牌敲开了城门,回来了!
案前批折子的曦太子瞬间坐直:“不,不是说后天才到吗!”这大半夜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安公公 :“许是归心似箭,挂念京城……”里的什么人。
后面几个字他没敢说,毕竟他只是个太监,不好妄议主子。
曦太子立刻合上了折子。不能再批了,解平芜本来就不喜他过度Cao劳,看到他大晚上加班加点干这个肯定会不高兴的!迅速把折子摆放好,曦太子爪子突然顿住。
解平芜为什么会不希望他Cao劳,有空就盯着,他又为什么相信解平芜一回来就会进宫看他?人家辛苦那么久,回来好好洗个澡睡个觉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来东宫!
曦太子抿着唇,站了起来:“殿里再上几个炭盆,让膳房备上锅子,rou菜,摄政王一来就上,记住,不要酒——等等,先给孤更衣。”
理解不理解的,信不信的,反正就……这么一回呗。
曦太子吩咐好一切,并没有继续批折子,而是穿的暖暖和和,把自己陷进软乎乎的罗榻,拥着暖被,手里随便拿了卷书,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离他不远,就是燃的正旺的炉火,火上架着一只水壶,放了干净的水,慢悠悠的烧。
解平芜到的时候,炉火正旺,水已经开了,沸腾水气一下下顶着壶盖,发出扑扑声响,而他心心念念的小太子,手里握着一本游记,看的津津有味,大约太暖和,太子唇色润泽,脸也红扑扑,看起来健康极了,惬意极了。
解平芜新的一片柔软。这个画面很陌生,从来没有经历过,可也很熟悉,就像午夜梦回,早已肖想了千万遍。温暖灯火,雪夜热茶,安静的,可爱的,等待他归来的人。
安公公轻手轻脚走过来,解平芜解了披风递给他,又拿过帕子,仔细的擦去发间落雪,在门口缓了很久,直到身上不再有冷冽寒气,手脚甚至暖和过来的时候,才往前,朝着那个人走去。
即便如此,曦太子仍然闻到了雪的味道,冰冽透寒,凉凉淡淡,带着不知哪里的暗梅冷香。皇宫建筑大气巍峨,殿前院内没什么树木,唯有那一小片御花园郁郁葱葱,种着各种花木,这几日恰有一株老梅开的正好,而从宫外进来,往东宫,穿过御花园是最近的路。
他倏的抬头,发现人已经很近很近,吓的往后靠了靠:“回,回来了?”
解平芜贪婪的看着他的脸,声音微哑:“殿下这次没有关闭门羹,吾心甚喜。”
有些人不知怎么长的,眉眼怎么就能这么好看,一颦一笑似乎长在他的心头,怎么都忘不了,舍不开。
曦太子一噎,这狗会不会说话!本来他还有些愧疚的,仔细检讨过前段时间的确有点不对,反应太过,可这话说的,你是在等着闭门羹怎的?孤让你进来还错了是吧!
“还不是怕饿死你!”他一边狠狠瞪摄政王,一边叫安公公上锅子,还不忘数落,“外面风大雪大,有什么要事等不了,非得夜里折腾?歇一歇暖一暖不好么!”
他甚至有点怀疑这个人有自虐倾向,太舒服了接受不了,非得不舒服才行!
锅子早就准备好了,安公公带着人端上来,往火上一架,菜rou下去,很快冒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一碗热汤下去,暖了胃,也暖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