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好,之前就隐隐有过中风之兆,所以阮劭东根本就没怀疑。
按理说他该回去守孝才是,但这两年边关时常被胡人劫掠,先帝正值用人之际,便下旨夺情,没有让他归家。
阮劭东本就为未能回家给二老送终而心有愧疚,此刻猜到他们可能死于非命,脸上更是血色尽退,耳边嗡嗡作响。
五洲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回了一句:“他们不是你爹娘,宣王和……”
话没说完,就听阮劭东一声怒吼,挥刀砍了过来,口中怒道:“你杀了他们!你杀了我爹娘!”
五洲提刀挡住这一击,道:“侯爷!你冷静点!他们根本不是你爹娘!你爹娘早就死了,死在这归云山上!是安王害死了他们,你该为他们报仇才是!”
阮劭东哪里听得进去,又是两刀狠狠砍了过来。
“我是镇北侯!我爹姓阮,我娘是青州徐氏!他们养育了我近三十年,三十年!”
他的武艺是五洲亲手教的,他的一招一式,五洲都非常熟悉。
这两刀五洲再次用自己的兵器架住了,可他已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
他毕竟也年近五十了,跟那些与他年纪相当的人比起来,可以说一句Jing神矍铄,但跟阮劭东这种正值壮年的人相比,无论是反应还是力气,都无法相提并论了。
他很想跟阮劭东好好聊一聊,说说宣王的事,说说阮家的事,可现在不是时候。
山腰处隐隐传来动静,禁军马上就要赶来了。
从阮劭东出现在这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所剩的时间比自己想象的要少了很多。
仇人之子就在眼前,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五洲知道不能再耽搁,对跟随自己一同而来的部下道:“动手!”
因为忌惮阮劭东而一直未有动作的人当即向先帝冲去,被阮劭东带来的人和先帝的亲卫共同阻拦,双方厮杀在一起。
五洲自己牵制住了阮劭东,一边架住他的刀刃一边喊道:“侯爷!你只顾着阮家的爹娘,就不想想你真正的爹娘,不想想王爷和王妃吗!”
“他们大好年华,眼看着便能坐拥天下,却死在了自己亲兄弟的手里,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
“他们死前还在为你和小郡主着想,自己引开追兵,让我把你们送了出来!你如今这般袒护仇人之子,对得起他们吗?”
阮劭东双目赤红,眼中有水光一闪而过。
他似乎非常不愿面对自己的身份,口中仍在极力否认着:“我不是宣王之子,我不是!”
五洲用力将他的刀刃挡开,道:“你现在否认又有什么用?你身上就是流着宣王的血,流着大齐皇室的血!杀了陛下和太子,皇位就是你的了!不杀他们,你便会跟当年的王爷落得一个下场!”
“你就算不顾自己,也不想想还在侯府的夫人和几位少爷吗?夫人还怀着身孕,马上就要生产了啊!”
阮劭东的刀一顿,被五洲趁势一击,险些没握住掉到地上。
五洲本以为他犹豫了,马上就会调转刀锋跟自己一起去除掉先帝。
不想这几句话却让阮劭东彻底崩溃,疯了般地挥刀砍向他。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他过去三十年的人生都是骗局,爹娘是假的,兄弟是假的,唯一真实的存在,也就只有妻儿了。
可如今,他的妻儿却成了别人胁迫他的理由!
为什么他们明知这会毁了他的生活,还要做这种事?为什么明知这会害死他的妻儿老小,却还要为了他根本不想要的皇位赌上他的一切?
阮劭东将满腔怒火都压在了自己的刀刃上,疾风骤雨般挥刀劈砍着,直到刀刃陡然一顿,被什么东西卡住,这才停了下来。
他茫然地抬起头来,视线有些模糊,半晌才看清眼前的画面。
五洲站在他面前,额头上挂满了汗,腰间卡着一把刀,鲜血汩汩涌出,而握着刀柄的,是他的手……
阮劭东双手颤抖,再次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一边想捂住那伤口,一边又扶着自己的刀不敢松手,怕松了手那伤口的血会流的更快。
五洲却在这时顶着苍白的脸色对他笑了笑,低声道:“侯爷……出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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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惧
文劭帝当时就站在先帝身边,亲眼看着五洲倒在了阮劭东怀里。
阮劭东二十余年来与先帝情同手足,&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