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蛊住的吸血鬼犹如丧尸,约束住他们没有上前撕咬的,是人类身上有种令人胆寒的攻击性。
那种凛冽的冷意,足以让他们胆怯。
“你对他的保护欲真是不讲道理。”楼凭说。
沈锦旬嗤笑:“这要讲什么道理,哦,不过你的话,到了审判庭上可要好好和你族里的人聊一下。”
楼凭看形势不利,被这么拖着迟早要被抓捕,目光不禁飘忽不定,继而终于下定了决心。
本来机缘巧合搞到那玩意,不是很敢用。
他把手伸到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拇指摸索到冰凉的硬物,再拨弄了下枪栓。
而对于云枝来讲,自己终于在不断打滑的糟糕情况下,指尖勉强触碰到了门板,再用脚蹬了下,翻上去了一半。
在磅礴的雨中,他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到,直接摔了下去。
耳边“嗡”的一声,向来怕痛的云枝登时蜷缩了起来。
身体紧绷着动也动不了,意识顺便模糊到分不清场合,他感觉自己从来没那么疼过。
以至于过了很久,云枝才反应过来那响声代表了什么。
……怎么会有枪?
他咳嗽着,挣扎地想要撑在地面上直起身体,可全都重新倒了回去。
反复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他崩溃地发着抖,死死地咬紧牙关站了起来。
猝不及防地从三米高的地方落下来,他感觉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犹如被拆成了一堆松动的零件。
可、可是……
自己再也不想让沈锦旬挡在前面了。
至少在这种时候,一起逃跑,或者一起面对,而不是被护在身后瑟瑟发抖。
云枝的腿发软发抖,踩上架子就像踩在了棉花上,然后如愿翻了过去,接着再摔到了另外一边。
云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还没晕倒简直是个奇迹。过程中仿佛被神指引着、Cao纵着,带他来到沈锦旬面前。
其余吸血鬼都被楼凭的大胆举动吓到窜逃,枪在争夺中被踹到旁边,周围零零散散地摆着杂物。
“你、你的……”楼凭的胸膛仿佛漏风的皮球,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非常怪异。
沈锦旬背对着云枝,把楼凭摁在墙上,照着脸上揍了好几下,将牙齿揍得飞了出去。
瞧见他们再度缠斗在一起,你死我活地互相殴打。云枝再看着灯光下大大小小的水坑都有血的颜色,下意识地心跳加快、胃里翻滚。
楼凭仗着血族的优势,占了上风,就在他捏紧拳头的时候,沈锦旬连遮挡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拳头没有落下,云枝举起废弃的花瓶,照着楼凭的头就是猛地挥去!
轰隆——
白而亮的雷电再一次劈开天空,他扔开碎了大半的花瓶,目光一寸寸下移,看着跌坐在墙角的沈锦旬。
随即他也脱力般坐到旁边,拉开礼服的外套。
他分不清楚衣服究竟一开始就是红色,还是被血染成了这样。
“你怎么丢下我了?你不要我了?”云枝喃喃。
往常自己总是能被围着转,可这次沈锦旬没有理他。
他牵着沈锦旬的手,十指相扣,再侧过身把脸埋在恋人的脖颈处,想要从中找到脉搏,或者其他的能代表生命稳定的特征。
但是伤口太多了,他找不到哪里可以贴着,害怕自己无意压疼了沈锦旬。
心慌意乱之中,他只等了没几秒就再也没办法等待。
没有搭理在地上抽搐的楼凭,云枝捡起散落的花瓶碎片,就往手腕上面割。
若有其他人能够旁观这幅景象,其实骇人至极。
云枝哭得太凶了,不比之前得知身世真相,去病房里找沈锦旬的样子,那时候有些收敛,现在情绪完全崩溃,根本没办法收拾。
要是被别人看到,会认为他那双漂亮眼睛会哭到坏掉。
由于自愈能力格外出众,他的伤口好得特别快,要是搁得不深,很快就会恢复如初。他忽地痛恨起了父母给的这种天赋,也不想再想要找寻家人。
如果代价是他的沈锦旬会这样,气若游丝地躺在墙角,不能再笑着抬眼看自己。
真的不如全部都没有发生过。
刀片划过的时候,云枝就疼得颤抖,然而他屏住气,对着原有的伤口再弄得更深。
手腕举起来,血滴在沈锦旬唇角,紧接着流淌到了嘴里。
他轻轻抱着沈锦旬,感觉到手掌渐渐冰凉,是失血过多的征兆,可他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放任鲜血滑落。
等到确保沈锦旬那边有了足够的血量,他这才虚弱地咬住了沈锦旬的脖子。
在此之前,云枝并不了解初拥,只是有个大概的轮廓。虽然印象生疏,但血族的天性在此刻显现,牙齿咬破皮肤时,他不需要更多点拨。
感觉到沈锦旬轻微地挣动,他搭住了肩膀,仿佛捕手固定住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