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抱抱她,她把头埋进疏晨怀里哭得更凶。
“姐,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怕你一走就又会像当年去美国时那样,好久好久都不回来。”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季疏桐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姐姐在她毫不知情中为她做过多少蠢事。作为姐姐,季疏晨为季疏桐做的,已经够了。
“我只是去念书,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你可以来看我啊,不过德国冬天很冷的,你最好不要来,就算来也要多加衣服……”
又喋喋不休说了很多话,季疏晨承认她在拖延时间,因为在说话时,她的双眼还是会不自觉地瞄向那个站在半米开外的男人。登机时间终于还是到了,季岱阳和祁隽把行李递给她,不重,塞了厚厚几件羽绒衣,可能是那个丑帅的大叔朴信义给她准备的。季疏晨从祁隽手里接过行李时,祁隽难掩愧色:“耽误你了。”
季疏晨对他调皮地眨眼,瞥到他无名指上的男戒时,耀眼的银光一闪而过,像是都聚到了她瞳中。她低头望见自己空荡荡的指节,敛了眼底最后一丝笑意。
最后,季疏晨郑重其事地对所有人告别,目光路过屈湛时,挥手说再见的人群中,不置一言挺立如松的他什么表情都没有,挽着他的唐允白却是笑靥如花。
上一次在机场,他和她一起送走Ann,这回,他和唐允白一起,送走季疏晨。
季疏晨飞快地背过身子,大步走向登机口,泪花簌簌坠了下来。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对他说,可能此生都没有机会了。
她从前听人说,梦里出现的人,醒来时就该去见他。
如果还能梦见你,醒后我一定来见你。
那你呢?
屈湛,如果某年某月某一天,我出现在了你的梦里,那么你醒来后,还会来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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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有位政治出身赴德留学念财政的朱偰,是季霆青眼相加的一位经济学家。并且他在柏林大学的老师桑巴特(Werner Sombert,1863-1941,德国经济及社会学家)、波匹滋(Johames Popitz,1884-1945)这两位在学术舞台、政坛极具影响力的经济名人也是季霆仰慕的对象,然而季霆年少时却因家族的安排,未能如愿赴德。
那时季辉满月了,季霖还在lun敦挥霍他的“后青春”,而季霆为了能娶心爱的人为妻,他放弃自己的学业进入家族企业替哥哥打地基。或许这个秘密黎若雪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但季疏晨知道。
“爸爸喜欢新天鹅城堡吗?”年幼的疏晨指着画册问季霆,季霆宠溺地摸摸她的肩头,“当然,德国是爸爸最想求学的国家。”
“那你为什么没去呢?”
“因为爸爸要娶妈妈啊!”
当时季霆一句戏言,却开始令季疏晨对去德国求学这一事耿耿于怀。她开始学习德语,然而就在她能用德语顺利与德国人交流的那年,她背弃了自己的初衷,遵从本心追赶屈湛,去了美国。
其实现在想想,美国有什么好的?犯罪率是德国的六倍,人文气息简直弱爆了,满大街的灯红酒绿都像是快闪族给的幻影,真的好像除了最好的那人,别的什么都不尽如意。
可是,我是为了最好的那个人放弃了所有,才到这里的呀——终于踏上这座她梦寐以求的国度,她轻阖上眼,在种满菩提树的大街轻叹——我要赎罪,我曾将抵达此处的热忱搁浅。
所幸,我终于还是到了呢,爸。
米粒拍拍停滞不前的季疏晨,“累了吗?我们还是回车上吧!”
才几个月不见米粒,准布莱尼克梅耶尔家族少夫人的架势很让季疏晨赞赏:“看来提前把你送来,在炉里炖上几个月也是很有好处的嘛!”
被夸奖后的米粒立马露出少女天性,摇摇疏晨的胳膊:“不准再取笑我!”
自从和卡尔相见并把话说开以后,米粒像是又回到了十八岁之前的那个女孩,天真烂漫,可人娇俏。
因为知道季疏晨在纽约发生的不幸,米粒强烈要求她和自己,以及卡尔住在一起。季疏晨没有拒绝,因为这位准新娘现在是最需要参谋的时候。
季疏晨在柏林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然而国内却有人,备受煎熬。
那个人不是屈湛,而是唐允白。
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唐允白不爱屈湛,屈湛当然更不,他连主动牵她的手都不曾,甚至有时她能察觉得到屈湛对她的触碰的不自在。订婚三个月,他们连亲吻都没有,最亲密的两次举动都是在季疏晨面前:第一次是在唐子骏的婚礼上,她知道季疏晨在里面,于是她故作紧张握住了屈湛的手;第二次就是季疏晨从纽约受袭回来的那天,她和朴信义同时收到消息,朴信义在忙活着给季疏晨准备晚餐时,她却自作主张进了昔日季疏晨的房间换了套睡衣,她等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