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棋盘,她和贵妃只得重新布了局。也许是对宋子安颇有亏欠,因此沈昌平并未诛了他们九族,而是网开一面派遣了流放,只让左相一人担着所有的罪责。
宋子安挺直了脊背,不卑不吭跪在地上,见着她只身一人前来,仍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样,只是略显了疲惫和沧桑,他这几日安抚族人已然是撑到了极限:“公主,罪人宋子安,只想同您问一个问题,问完便再也不会回了这紫禁城。”
“你问吧。”
“公主可曾有半点真心予过罪人。”
临了,他仍是谦卑到了尘埃里,脑海中尽是桃树下的美人浅笑嫣然。
“不曾。”
“好……罪人问完了,在此诚愿殿下往日无忧,岁岁喜乐。”
宋子安行了礼,踉跄着身子,头次背对着她,缓步离去。
她大可在骗他一回,有过半点,只是心有不忍……
这偌大的紫禁城,是他们的囚牢,不是宋子安的,他合该有另外的前程。
……
沈云霆一直护着她的暗卫事无巨细地将消息传回了边关,她并未拦着,那些个暗卫被她的人困了几日,这几日的时间够她筹谋了这一局面。阿奇勒可汗那处她也写了信传过去,两个人之间的恩情结清,她向他道了谢,又以沈昌明新皇的名义免除了塞外的岁贡且派了使者商议通关贸易之事。这便是她回的谢礼,用来支走且拖住沈云霆的谢礼。
沈云霆在边关收到消息后,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气愤她怀着孩子还敢如此胆大形事,无奈她又骗了自己一遭。
他谋算了许多,到头来,还是被沈昌平给骗了。
这个小骗子,当真是令他措手不及。
先是用边关支走他,又是用边关和他为诱饵逼迫左相宫变,而后带着所有人都以为早就死去的十四皇子——她的胞弟称帝登基,将他困在千里之外的边关束手无策。
兴许从一开始他就入了沈昌平的局,他登基的背后不止是左相的别有居心,还有沈昌平的步步谋算。他不过是个名义上的皇帝,拦在她和沈昌明面前,为他们抵挡暗箭为他们扫除障碍,而后沈昌平再以左相为棋,顺理成章的将他拉下皇位,把属于沈昌明的位子让出来。
也不知道她把沈昌明藏在了何处,这么多年居然能瞒过这么多人的眼线,让他安然长大。
是他沈云霆败了,小看了那假做娇憨的沈昌平。
也是,流着贵妃血脉的人,这心计又如何能小了去。
沈云霆越想越是恼怒,气不过,临走前给了得意挑衅的阿奇勒胸口一箭,把他打下了马才匆匆拔营欲要赶回京城。
他倒要看看这小骗子要如何让他交出手上的兵马,给她的好弟弟一个太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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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47.身世真相
探子来信,沈云霆领了大军回城。
和这边关消息一到递来的还有主持写得信。
自沈昌明登基后,主持便卸任了皇觉寺的职位前去远游,只是临走前着人递了一封信给昌平。
腹中胎儿三月有余,呕吐恶心感减了不少。昌平一直踌躇不定,这孩子在她腹中多待一日,与她的羁绊便多了一寸。
而这封信恰如一片雪花,刚刚好飘进她心窝里。
主持的来信只字未提,信封里只飘出几张泛黄的札记。昌平仔细辨认上面的文字,能拼凑出是太医院深埋的案理,被人撕碎了又刻意粘贴恢复了一半。
只道某年某月,圣人宠幸贵妃。某年某月,圣人醉酒在丽妃宫中安歇。不足一月,丽妃呕吐体虚,诊出强而有力的滑脉。
丽妃是沈云霆的生母,那个曾经,风光无两,艳冠京城的女子。
曾有宫闱野史传闻,丽妃青梅竹马的小郎君迫于圣人的威严,亲手将人贡献给了圣人。圣人一时贪恋于丽妃柔软纤细的腰肢和她翩翩起舞时的惑人心弦,好生宠了她一阵子。只是同一时期,贵妃娘娘也怀了龙种。贵妃跋扈嚣张,嫉妒丽妃夺她恩宠,在一次宫宴上,二人起了龌龊,推搡间贵妃不慎摔倒见了血,多年来的第一胎便这般小产了去,贵妃如何能忍,Yin谋诡计通通报还给了丽妃,使得丽妃被圣人一怒之下打入了冷宫再也翻不得生。
这其中的一计便是播散谣言,道丽妃腹中之子实非圣人的龙种,而是与她的小郎君苟且得来的野种。
只是丽妃的问诊案理突然在一场走水中销声匿迹,这铁板铮铮的证据随着那御医被火烧灼的面目全非的躯体,也一同深埋了去。
因而丽妃之子自诞下后便一直蒙着野种的名头在宫中苟活。
这些传闻都是沈昌平查到的。
事实的真相,贵妃从不肯告诉她,只道是不相干的人,无须在意。
可她知道事实远非传闻中的那般。
父皇与母妃感情甚笃,相互扶持走过了大半生。在未遇见母妃之前,后宫的女子和孩子只是他权衡与为皇的责任。直到遇见母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