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重新提笔,忙定了定心神,将担忧压回心里,眼下只盼着彤锦快些回来,娘娘多少会听她的劝。
郑皇后继续作画,一张又一张,全是永昭帝,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忽的一个用力,软软的笔尖落到纸上开了花,她没有立刻提起,莫名笑了一下,摁住画笔似无所觉般往下碾压,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竟有些病态的渗人。
就在气氛越来越窒息时,紫宸殿来了人:圣上要见皇后。
郑皇后停下了动作,抬头笑容温柔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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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上元,夜晚亮如白昼,街道上一派热闹景象。
南若自穿越来第一次没有陪弟妹上街,得进宫参加宫宴。
御苑头一回大规模开放,又是帝后亲自下帖,除在病中实在无法起身的,都来了,因上元也有男女相亲的风俗,在郑皇后想做红娘的笑言下,不少人都带了家中适龄儿女进宫。
尤其意指太子妃位的各家,想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家女儿给太子留下个好印象,即便将来不能做太子妃,宠妃也成,太子是不宠妾灭妻,但妻若死了,妾继位可怪不得旁人,郑皇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惜郑国丈蠢笨如猪,竟将这样好的女儿推了出去。
再不济还有荣王,做不了太子妃,做个王妃也成。
既是皇帝眼前红人又是大龄剩男的南若帝后两份邀请帖都拿到了,只能无奈赴邀。
渣爹也接到了永昭帝的帖子,父子俩收拾好一道出门。
到了御苑,南若和渣爹拒绝了宫人引路,熟门熟路找到举办宴会的水榭,他们父子俩是御苑的老熟人了。
夏侯淳比他们来的早,老远就给南若招手。
南宫云林笑道:“既然世子叫你,你去吧,我自个儿坐着还自在。”
南若便坐到了夏侯淳身边,因此次宫宴偏娱乐性质,便没有隔开男女席,大都以家庭做划分,夏侯淳与妻子林氏坐在一桌,南若含笑与林氏见礼。
林氏起身要回礼,夏侯淳忙伸手小心扶住。
南若反应过来:“莫非世子妃……”
夏侯淳忙朝他比了个嘘:“是,不过才刚诊出来,嬷嬷说头三个月先别告诉旁人,不然孩子会被吓跑,要等胎坐稳才能广而告之……”
说着不告诉别人,自己却说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林氏柔声替他描补:“前日太医刚诊出来世子便嚷着要去告诉镇抚,只是我那时身体不适,世子担忧没敢出府,又不好只叫仆从传话,便想着今日宫宴亲口告诉镇抚。”她拿起帕子掩唇一笑,“这不,从进门坐下就一直朝门口惦记着。”
南若笑道:“淳哥儿头一回当爹,自该谨慎些。”
夏侯淳喜得合不拢嘴,林氏嗔怪他一眼,他才收敛了一些。
南若忽然有点后悔坐过来,看这架势,今晚他狗粮是要吃撑了,不过心里也为夏侯淳高兴,温柔似水的林氏对缺爱的他来说恰恰好。
瞧着小夫妻恩恩爱爱,不禁想起了太子,他也是有男朋友能自产狗粮的。
好在没叫他等多久,太子与荣王便一起到了。
路过他们这一桌,荣王主动停下脚步笑着打招呼,太子顺理成章也跟着停了下来。
南若和太子若有似无对视几下,自大朝会后,他们有半月没有见过面了。
可惜众目睽睽,只能用眼神聊以慰藉,还不能对视太久。
过了一会儿,帝后相携而来,永昭帝看起来Jing神不错的样子,全程带笑与众人寒暄。
南若也被叫上前说了几句话,他余光瞥着郑皇后,她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嘴角弧度始终不变,好似刻上去的一般,无端叫人心悸。
宫宴无非吃吃喝喝看看歌舞。
南若不想看旁边夫妻两秀恩爱,又不能看旁人,更不敢往太子那边瞟,只能摆出一副欣赏歌舞的模样。
别说舞姬小姐姐跳得确实不错,皇家梨园培养出来的舞姬,个个一顶一的厉害,放到前世能评得上艺术家称号,他想看还得排队买票,现在不花钱便能大饱眼福。
歌声悠扬,舞姿似仙。
水榭里满室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南若也免不了应酬,朝臣们怕他却又想讨好他,还有七拐八拐的亲戚想来拉关系,不过一圈下来,他手里的酒杯纹丝未动,举起时是多少,放下时还是多少。
喝酒误事,他这副身体酒量不行,便从源头上掐灭。
热闹的氛围似乎感染了永昭帝,他叫了几个臣子过去玩行酒令,郑皇后在旁含笑做裁判。
座钟响过八下,南若握着酒杯的手一顿。
帝后起身,换场地去园子里赏灯。
出了水榭,男女宾自动分开,免得冲撞生出乱来,南若提醒夏侯淳:“世子妃有孕,与你待在一起方便照顾些。”
夏侯淳也是这个意思,让林氏和他一道走。
朝臣簇拥着永昭帝,郑皇后则领着命妇。
难得宫里